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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樣,反而讓楊清韻更加心疼她,心道也不知道這兒時還會撒嬌的嬌女兒究竟經歷了多少苦難,才養成如今這般石頭一般的性情。
楊清韻想著想著,倏然紅了眼,怕席香看見,忙又低頭拿袖子飛快地擦了擦眼。
母女倆等了一盞茶的時間,老大夫和陳珞雙雙出來了。
席香忙上前,怕吵著裡面的陳令,又不敢出聲,只望著老大夫,等他說話。
老大夫撇頭瞅了一眼陳珞,呵了一聲,“且等著吧。”
席香不知這一句“且等著吧”是什麼意思,想開口問,那老大夫生怕席香又來拽著他衣袖,忙捏起自個的袖子,飛快走了。
席香無法,只得看向陳珞。
“他……”陳珞只說了一個字,眼睛瞬間變得通紅,淚水蓄在眼眶中,只需輕輕一眨眼就能落下來。
席香不由得一慌,正想進去看看,卻聽到陳珞啞聲道:“席姑娘,我這弟弟打小嬌生慣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未像這樣用心對待過一個人,他對你的心意,不用我說,我想你也該明白。”
“我說這番話,並不沒有想以此要挾你必須回應他。”陳珞抹了把眼,語氣懇切道:“只是希望你至少看在他真心對你的份上,你和他說幾句中聽的話,讓他覺得有盼頭,說不定就能早點醒來了。”
席香朝陳珞點頭,道了句我明白了,便要進裡間,不料陳珞又在她身後道:“席姑娘,你可知道他為你做了多少事?他這人最是怕吃苦,原來半點累活都不肯幹,可為了你,睡了二十多年的懶覺不睡了,天不亮就起來和我大哥練武,永安堂事情那樣多,他忙得跟陀螺似的,還擠出時間千里迢迢的到雍州只為見你一面,平常看見了什麼稀奇有趣的玩意兒,第一反應就是拿了送你,你僅僅是出於禮貌,回送他了一把匕首,他就樂得險些腦門撞門上……”
“這一次,明知桂州戰事未停,他仍是冒著性命危險來桂州了,名義上是傳旨,實際上還不是想看看你平安與否有沒有受傷。”頓了下,歇口氣,陳珞又接著道:“結果得知你進了瘴林,我那沒出息的弟弟急得自己抱著狗就追進去了,找了足足三天沒閤眼,在裡頭挖出人來,以為是你,他差點就急瘋了。後來他養的狗子嗅著氣味追往西戎,他也毫不猶豫就跟著去了,完全沒考慮他這個時候去西戎會有多危險。席姑娘,他豁出性命來待你,難道只能得你一句我明白嗎……”
陳珞細數著陳令做的這些事,樁樁件件說得抑揚頓挫聲情並茂,簡直是令見者傷心聽者落淚,席香越聽心中越難受,好半晌,才低著頭輕聲道:“我不知道他做了這麼多,若是早一點知道……”
早一點知道會怎麼樣,席香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了。她本就是內斂的性子,習慣用行動表達所思所想,此時讓她說些款款深情的話,實在是說不出口。
席香背對著陳珞低頭,陳珞看不清她神情,只聽她聲音輕不可聞,便“咳”了一聲,道:“席姑娘你別誤會,我並沒有責備你的意思,你不要因此有負擔。”
他邊說邊探頭打量席香神情,見她雙眼紅了,說話的聲音便揚了揚:“席姑娘你你別哭啊,我真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就是想告訴你我那混賬弟弟替你做了什麼,你別哭別哭啊。”
席香正想解釋自己沒哭,不料這時忽聽裡間傳來陳令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陳二你給我閉嘴!”
這話音中氣十足,一聽就不是重傷的人說出來的。
席香一臉狐疑地走進去,陳令已經坐起來了,正打算穿鞋起來。
陳珞跟在席香身後,對著陳令擠眉弄眼。楊清韻也跟著進來,有些驚訝地道:“三公子你醒了?”
醒了,看這樣子,怕是早就醒了。
席香也不是沒受傷過的人,一看陳令這樣,就知道他沒什麼大礙了。回想起陳珞方才的言行,席香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語氣平靜的道:“你醒了我就放心了。”
陳令擠出了一個乾巴巴的笑容。
楊清韻見此情形也明白了過來,她到底是過來人,知曉此時應該留兩人獨處,便朝陳珞使了個眼神,陳珞會意,兩人不動聲色地退了出去。
“劉大夫替我換完藥後,我就醒過來了。”陳令撓了撓腦袋,在席香抿唇不語的注視下,心虛地低下頭,乖巧得像個認錯的孩子,“正好當時聽到穆瑛勸你先回去處理軍務,我就沒說話。”
為何不說話,無非是看在席香心中是他重要還是軍務重要。
穆瑛那番話說完,席香最終的選擇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