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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帶著難以置信的神情,“所以,您甘願獨個背下一切,只望她好?”他連連搖頭,推心置腹的說,“說句大不敬的話,畢先生,像您這樣的人,以你的身份和經歷,你去殺人去謀財我一點兒都不覺得奇怪,可你對央央的所作所為,卻總叫我瞠目結舌,稱奇不已!”
畢慶堂無所謂的一笑,“也沒什麼奇怪的,我畢某人活了幾十年,經得多見得多了,只有小妹,只這一個人,能那樣真的愛我,不為我的錢,不為我的勢;也只這一個人,明知我聲名狼藉,還能那樣毫無保留的依賴我、信任我。她竟以為我是個好人!”他低下頭,看著照片裡的譚央,一身學生裝扮,那樣乾淨甜美的笑著,畢慶堂的眼神飄忽了起來,“而且我想,有些事情,是命中註定的……”
“十五年前,我和父親第一次去同裡。小妹去學堂裡上學就要從我住的客棧下面經過,正是春天,沒完沒了的雨下得發黴,雨並不大,卻下了一天。天黑前,譚叔叔去接小妹下學,父女倆打著一把傘,有說有笑的走著,走到客棧前,恰巧地上積了一灘泥水,譚叔叔就蹲下來背起女兒走了過去。十二三歲的大姑娘了還要人背?況且,那水很淺!我當時很奇怪,不明白譚叔叔為什麼那麼做!走過那片泥水後,譚叔叔把小妹放下時,我恰巧看見小妹裙子下面穿著一雙繡鞋,雪白的繡鞋!”
“我小時候在山東時,譚叔叔就總帶著我玩,對我很好。我以為他就是這樣一個喜歡孩子的人,對所有的孩子都是一樣的。可是,還是有不同。同樣的孩子,誰不是愛自己的骨肉多些?那一刻,我忽然很想做譚叔叔的孩子,我也想有一條不沾汙泥的人生路,甚至於,我還有點兒嫉妒小妹。因此,我對站在我旁邊的陳叔酸溜溜的說,譚老三要是真有本事,就把女兒背在背上一輩子,永遠也別放下。陳叔覺得我不知所云,也沒理我。鬼使神差的,我又說,除非能找個好姑爺,這姑娘也許,就能一輩子穿著白繡鞋了。”
說到這裡,畢慶堂有些激動,“如今,十幾年過去了,現在回頭看看,這些年來,同小妹在一起,我最大的願望,不過就是想把她馱在肩上,替她淌過這世間一切的汙穢艱險,叫她這一生,腳上都不沾泥!”
畢慶堂離開時,徐治中還在獨自怔忡。辦公室旁被用木板隔出來的休息室,隔音並不好。當徐治中忽然想起這些時,他衝到休息室,他想告訴譚央,他不介意孩子,不介意一切,只要他們能在一起共度餘生,其他的全都不重要。可當他開啟休息室的門時,看見哭到抽搐的譚央,他忽然覺得自己一切的剖白言語都是多餘的,既不合時宜,又荒誕蒼白……
十一月初,蘇州河北岸,日軍六個師團強渡蘇州河後向已經登陸的日軍靠攏,淞滬地區七十萬中國大軍深陷包圍,只能退守,無法進攻。可當部隊進入各線工事勢要死守時,才發現工事裡的混凝土脆如朽木,機槍掃射口大如斗笠,機槍掩體大半無法使用。多達萬金的軍費不知都用在了哪裡,戰爭前,蛀蟲們先蛀垮了自己的家。
往往,一個國家未毀於戰爭,卻先亡於貪腐。自古以來,在華夏這片土地上,天災無法亡國,侵略無法亡國,所有政權顛覆的根源都來自於統治階層自身的腐蝕與昏聵。
11月8日晚,蔣介石下令所有部隊全面撤退,分兩路退向南京。9日晨起,部隊奉命撤出上海,日軍入城在即,上海城中一片混亂。
下午時,焦頭爛額一臉沮喪的徐治中趕去了譚央的公寓。與外面的兵荒馬亂、滿目狼藉不同,房間裡面整潔乾淨,譚央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看著他。
徐治中明顯有些急了,帶著責怪的口吻,“不是上午叫人過來和你說了嗎,收拾好東西,等我來接你,咱們下午就要走,上海已經守不住了!”焦急的看了一下表,去衣架上拿了譚央的大衣,“算了,沒收拾也好,咱們輕裝簡行,缺什麼東西,到了重慶我再給你買!”說罷,他去拽譚央的胳膊,要帶她離開。譚央抽回胳膊,語氣柔和卻異常堅定,“你走吧,我要留下。”
徐治中難以置信的瞪眼看著譚央,半天沒反應過來,“央央,你,你說什麼?”“我說我要留下,留在上海,”她態度堅決的重複著。“上海眼看就要落到日寇的手上了,你留在上海做什麼?”徐治中高聲質問。譚央臉上浮現出些許困惑,隨即,她無奈一笑,悽楚道,“生囡囡前我就答應過他,無論發生什麼,都不離開上海。”徐治中氣急了,尖刻道,“可是你們已經離婚了,離婚那麼久,已經一點兒關係也沒有了!”譚央看著徐治中的眼睛,淚水湧了出來,她無助又迷茫的說,“我知道,我明知道,可我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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