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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副官難以置信的向後退了兩步,他看了看錶上的時間,又望了望遠處的上海城,將牙根咬得咯吱作響。幾乎與此同時,林副官滿腔怒火的將小副官從車上拎了下來,厲聲呵斥,“你怎麼沒把夫人帶出來?”小副官嚇慌了神兒,“夫人她,她,她不想走!”林副官狠狠的踹了小副官一腳,咬牙切齒的說,“她不想?她不想你不會打暈了她,把她捆來?”說罷,林副官抽出腰上的皮帶,作勢要打小副官,小副官嚇得蹲在地上,嗚嗚直哭。
林副官最終沒下去手,他恨鐵不成鋼的將皮帶扔在小副官的腳下,看著車座上摟著新娘嫁衣哭得肝腸欲裂的徐治中,林副官心痛不已的說,“若我和李副官還在身邊,怎麼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情場如沙場,他怎麼,總想著做個君子?”
由於撤退的命令下得倉促,大撤退近乎相當於大潰敗,淞滬戰場上浴血奮戰近半載計程車兵們,把命把血留在了這裡,卻還是沒能守住這片土地。在退往南京的路上,徐治中坐的車超過了一輛小汽車,車裡坐著隋師長的夫人,以及躺在母親懷裡的,披頭散髮、形容枯槁的隋婉婷。
徐治中的心猛地一慟,他微闔雙目,暗自嘆息,在這場戰爭中他失去了太多,失了國土,失了愛人,失了朋友,失無可失,也只剩自己這一條殘命,獨存於世上,體味這塵世裡最痛最苦的境況。
就在此時,上海郊區的軍隊醫院裡,把傷員們安頓到大卡車上後,一個軍官拽住劉法祖的袖子,急切道,“劉醫生,你和我走,章總長交代過,要我把你和這批傷員一起帶走!”劉法祖抬頭看著卡車上正在照料傷員的軍醫官,正色道,“這批傷員已經有醫生看顧了,我和下一批傷員一起走!”
在飛機大炮的轟鳴聲中,劉法祖站在軍隊醫院的大門口,看著遠去的大卡車逐漸變成了小小的一個黑點,莫名的,他叨唸起了妻子的名字,“湘凝。”
上海城裡的公寓樓中,譚央獨自坐在沙發上,外面槍炮聲,嘶喊聲不絕於耳,她一個人,強掩著內心的巨大恐懼,手裡緊握著那柄小巧的美製手槍……
作者有話要說:背景音樂——《黃昏》羅文版
如 果 我 能 為 你 求 得 一 點 青 春
我 會 留 在 心 中 保 存
縱 然 青 絲 如 霜 黃 花 飄 落 紅 顏 已 老
只 求 心 中 還 有 一 些 純 真
日 落 西 山 天 際 一 片 暮 色 沉 沉
我 倆 就 要 走 進 黃 昏
回 首 多 少 甜 蜜 幾 番 哀 愁 起 起 落 落
始 終 不 悔 與 你 共 度 此 生
山 谷 中 已 有 點 點 燈 火
暮 色 就 要 漸 漸 昏 沉
你 和 我 也 然 笑 淚 滿 唇
感 嘆 年 華 竟 是 一 無 餘 剩
晚 風 中 布 滿 我 的 歌 聲
道 盡 多 少 舊 夢 前 塵
夜 色 中 只 看 到 彼 此 眼 神
我 倆 終 會 消 失 在 那 黃 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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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槍聲時遠時近;分分秒秒的苦捱下去,天色漸晚,日暮時分;直挺挺一動不動的坐著的譚央後背都被冷汗溼透了;她儘量用理智安慰著自己;一場戰爭再大些,也不會把整個上海灘炸平,家裡的米糧還夠吃段時間,躲在家裡不出去;應該是安全的,只要日本人不上門就好。
她正盤算著的時候,槍炮聲的間隙裡,她聽見了不大的敲門聲;起初譚央以為是自己心裡怕才臆想出來的,而後,敲門變成了砸門,聲音大了起來,可是幾條街外的炮聲卻把這聲音震得零散了,更叫人心慌。譚央手忙腳亂的把槍的保險開啟,顫著手舉起槍,食指放在扳機上,慢慢的走向門口。
外面的炮聲和槍聲忽然間停了,萬籟俱寂,噹噹兩聲,門被人急躁的踹了兩腳,喊聲從門外清晰的傳了進來,“小妹,是我!你不在嗎?”繃緊的神經一下子鬆懈了,譚央脫力一般的靠在門口,稍喘了口氣,她連忙開啟門鎖,門剛開啟一條縫就被從外面猛的推開。
畢慶堂進來後死死攥住譚央的手腕,一臉怒氣的說,“叫你,你聽不見嗎?這麼久才開門,我還以為,”略頓了頓,“嚇得我……”他忽然說不下去了,直望著譚央。譚央紅著眼眶低下了頭,無意間看到手中的槍,她慌了,急急把手從畢慶堂的手中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