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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還能一天遇見兩次!”出乎譚央的意料,畢慶堂聽了她的話沒有表現出絲毫尷尬,反而哈哈大笑,“譚小姐啊,我特地跑到校門口來等你,這一等就是半個多鐘頭,你怎麼不領情呀?”譚央迅速抬眼,很是戒備的望著他。畢慶堂卻只當沒看見,笑著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我是來給譚小姐送照片的。”
譚央稍猶豫,接過了信封,“謝謝畢先生,您那麼忙不該耽誤您的時間的。時侯不早了,我該回家了。”說罷,她將照片隨意夾到書裡。連聲再見都沒有說,轉身走了。望著她步履匆匆的背影,畢慶堂眯著眼笑了,有幾分戲謔的說,“跑什麼跑,我要真的想抓,你還跑得了?”
快步走出幾條街後,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回頭一看,畢慶堂的車沒有跟過來,譚央便舒了口氣,心裡一鬆勁便有些脫力,坐到了路旁的長椅上。待到休息過來後,她翻開放在膝上的書,從信封裡倒出照片,看著相片裡的自己,她伸出食指小心的劃過那上面自己的臉,傷心地說,“等下次回同裡,燒給你們。我在上海表叔這裡,過的很好,我會努力上進讀書。”話說到這兒,譚央又看了一眼手裡的幾本書,便覺得胸口一悶,嘴唇抖動,差點兒沒哭出來。
譚央滿腹心事的坐在街邊,失神的看著路上行色匆匆的人們。不知不覺,天色暗了下來,路燈昏黃的燈光打了下來。深秋的夜裡,寒風驟起,頭上法國梧桐的葉子落在身上,她卻渾然不覺,她希望時間就此停下,明天不要到來。
路對面,一輛熟悉的車子停了下來,畢慶堂臉上頗有幾分不可思議的從車上走了下來。他安靜的來到譚央的身邊,譚央竟不知道。“這回,也真的是巧,我給你送完照片去和人吃飯,回來在路邊又看見你了。所以,在上海碰巧遇見兩次,也不是不可能的,”畢慶堂肅然說著,接著一頓,語氣緩了下來,“怎麼這麼晚還在外面,大上海很亂的,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說著,他慢悠悠的坐到了譚央身旁,替她擋住了從他這邊刮過來的冷風。
譚央很疲倦的望了畢慶堂一眼,無精打采的說,“畢先生,我該走了,您以後就算在車上看見我了,也不用特地下來。”畢慶堂眉頭一揚,“你表叔讓你躲我遠點兒對不對?他是怎麼說我的?我想聽聽,聽了,以後就算躲開你也師出有名了。”因為坐的時間久了,腿竟然麻了,譚央站不起來走不掉,只有無奈的應付著,“你做的什麼營生,自己都不知道嗎?”聽了譚央的話,畢慶堂居然暗自鬆了口氣,然後心平氣和的說,“大上海有那麼多抽大煙的人,那玩意兒,絕大多數的人一旦沾上,都是戒不掉的。這個生意,我不做,自然也有別人來做。畢某人不是什麼好人,但也算不上什麼惡人。上海和上海附近那多城鎮的煙土全是從我這兒出貨,這些年,我賣的煙土最起碼價格還算公道,我要是真的來個牟取暴利,這上海灘就不知道有多少家破人亡的了。”
譚央漫不經心的聽著他的話,低著頭輕輕的捏著自己的膝蓋,就在畢慶堂以為她對他的話已經完全信服了的時侯,譚央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畢先生,這些話這些道理你都沒必要這麼費心的講給我聽。表叔讓我對您敬而遠之是有理由的,理由也說得通。可畢先生這樣有身份的大忙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我身上花錢花時間,也總該有些說得通的理由吧?”
對於譚央一次又一次的拆臺,畢慶堂暗自氣惱,這是鄉下來的黃毛丫頭嗎?人精一樣。他呵呵一笑,低著聲音很有耐心的說,“你問這個啊?有一半是因為咱們父輩的交情,還有一半是因為,在同裡看到你時,讓我想起了當時的自己。我一出生母親就去世了,父親常常去鎮上花天酒地不管我。沒長大的孩子,舉目無親的,要是誰能給你這麼一片葉子,也夠你暖和一冬的。”畢慶堂說話的功夫,俯身撿起一片樹葉,熟練的撕了幾下,枯黃的葉子上出現了一個小人兒的模樣,他將葉子放到譚央面前的書上,人來車往,寒風刺骨,霧濛濛的燈光下,畢慶堂溫和的看著譚央的側臉,面有笑意。
譚央頓時停下了動作甚至是呼吸心跳,直勾勾的看著書上用樹葉撕成的小人兒。眼見譚央的怔忡,畢慶堂伸出食指點了點小人的腿,心不在焉的說,“颳起大風了,小人兒要跑了!”聽了這話,譚央難以置信的轉過頭看著畢慶堂,滿面淚水,“你怎麼?你怎麼會?”畢慶堂一笑,“當年在山東,譚叔叔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一閒下來就哄我玩,這是他教我的。”說著,他掏出手帕遞給她,譚央猶疑片刻,還是接了過來。
白色棉質的手帕,四邊是深藍色的條紋,乾淨柔軟,譚央用它擦拭臉上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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