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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紙袋,一手握著一張票,認認真真的尋著自己的座位。躲躲閃閃的經過幾個人,在側方偏後一個不怎麼好的位置,譚央坐下了,她兩邊還坐著幾個年齡頗大的老先生,那幾個人是結伴來的,上了歲數又耳朵不大好使,隔著譚央喊話聊天,譚央便微笑著禮貌躲閃開來。她在老人面前是一向如此的,一副乖覺又懂事的模樣。
站在樓上的畢慶堂看著譚央,會心一笑,他緩緩坐下,拿起桌子上的糖炒栗子,剝了殼扔到空碟子裡。方雅手疾眼快的拿起那枚剝好的栗子,笑嘻嘻的咬了一口。畢慶堂猛的抬起頭瞪了方雅一眼,方雅卻笑罵道,“瞪什麼瞪,剝好的栗子你不吃、我不吃,拿來供佛啊?”畢慶堂無奈的嘆了口氣,把剝了一半的栗子又扔了回去,轉過臉去看戲臺。
方雅卻笑著將那碟糖炒栗子和空碟推到了畢慶堂面前,“你呀,都成習慣了,快剝吧,都剝好了,我給你送下去!”畢慶堂一面點頭,一面深以為然的笑著贊她,“我家老爺子就說嘛,滿世界都找不到小雅這樣知情識趣又俠義心腸的女人了!”方雅嗤之以鼻,“嘁,你一用到我,就會把馬屁拍的山響!”
方雅看著畢慶堂埋下頭認真又熟練的剝著栗子,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畢慶堂聽到了這聲嘆息,沒抬頭,只自說自話的解釋著,“小妹很多事情上都勤快又用心,唯有照顧自己時潦草的不像話,再喜歡吃的東西,嫌麻煩嫌費時,都吃不了幾口就撇在一邊了。”
方雅坐直了身,開口說話時,語氣少有的嚴肅,“你這小妹啊,在你身邊真是實打實的享了十年的福,這十年裡,她吃的牛排是切好的,螃蟹是沒殼的,地瓜是去皮的,就連糖炒栗子都是剝好了擺到手邊的!我記得那年她懷著囡囡的時候,我倆聊著天,你卻在一邊用筷子頭幫她把西瓜籽都點掉了,我當時嚇了一跳,你這拿槍玩命的手,還能幹這個?”
話說到這兒,方雅越發的肅然起來,“所以慶堂,同是女人,我敢打包票,你的小妹這一輩子都忘不掉你,除非她以後再不吃這些東西,不然,吃一次心中便難過一次、失落一次,即便同樣的事另一個人也會為她做,可同樣的東西吃到嘴裡,滋味卻是不一樣的!”
聽方雅的話,畢慶堂停下了手,發了好久的呆,才啞著嗓子說,“方雅姐,謝謝你,謝謝你的話。”
天蟾舞臺樓上樓下人聲鼎沸一片熱鬧,東瞅西望的方雅忽然幽幽的來了句,“他怎麼也來了?”畢慶堂放下手裡的栗子,抬頭望去,就看見離他們不遠的轉角處的雅間裡,徐治中抱著臂膀笑著向下看。
這時候,李副官吃力的擠進譚央那排,在譚央身邊站定,殷殷勤勤的笑道,“譚小姐,參謀長在上面訂了雅間,咱們上去看吧!”對於李副官的出現,譚央很是意外,她抬頭匆匆掃了一眼樓上,開戲前燈漸次熄了,一片昏黑裡看不到雅間。她卻想起了這些年,每當天蟾舞臺來了名角,她就會在雅間裡抱著他的胳膊,聚精會神的聽戲,這一瞬間的回憶叫譚央心中懨懨的,她看了一眼李副官,微笑著說,“不了,我在這裡看戲就好,雅間裡太憋悶了。”
李副官聽了譚央的話只得氣餒的上樓交差,片刻後,他又帶了兩個士兵下來,譚央左右的七八個人全被請上了樓上的雅間。沒過一會兒,徐治中就下了樓,笑著在譚央身邊穩穩的坐下。他們兩邊,徐治中帶來的副官和衛兵也都端著槍依次就坐。
“你怎麼來了?”
“法祖兄說前天看你給一位常在你們醫院看病的太太掛電話,問她能不能幫你弄到馬連良在天蟾舞臺演戲的票,還說多花些錢都不打緊!”
“他這人,也幹起了倒賣情報的營生了?”
“你想弄這裡的票,怎麼不對我說?”
“你又不愛看京戲。”
“以前是不大看,也沒個好先生領著入門,不過以後,可能就要看了。”
徐治中見譚央笑而不語,便低下頭虛心向她求教起來。他從不看京戲,可是《牡丹亭》《西廂記》這樣出名的名家戲本,因其辭藻華美,早在少年時就能通背下來。所以雖不看戲,他問的問題也不算太離譜。
譚央知他是文人看戲,唱腔唸白都是其次,他要看戲詞的,就把馬連良這次要演的《青風亭》裡寫得妙的詞揀出來背與他聽。戲院第一層,看戲的人極多,人聲嘈雜,譚央說的話徐治中聽不真切,他便笑著低下頭側耳聽譚央說,時不時興味濃厚的插嘴問一句,倒真叫譚央這個戲迷開啟了話匣子。
雖說畢慶堂知道他們這段日子常在一起,可是,這還是他第一次親眼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