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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羨替卷施捂住仍在流血的手,扶著她寸步移入店內,又得連尚的邀請在一方檀木椅子上坐下,目光一轉也看見了梨花木桌上一個青瓷碗,幾片碩大的荷葉漂浮其上,看不見一顆嫩芽。
“這蓮花怎不見抽綠?”綠羨好奇問了一聲。
連尚卻瞟了一眼卷施,淡淡答道:“許是天氣尚涼……”
卷施聞言亦去觀那睡蓮,不覺奇道:“今年年關比往年都暖些,按理也該抽芽了。”
連尚笑了笑,沒有直接答話,而是將紗布和搗好的草藥端過來置在茶几上,又喚水吟道:“吟兒,來替小姐包紮。”
水吟放開小白,不情不願地過來——若真是那人,她卑躬屈膝也甘願,可她,明明不是她。
“大夫為何不親自為我包紮?”卷施眉眼一抬,洩露盈盈嫵媚。
“這……”連尚有些為難,“肌膚相親總是不好……”
卷施牽唇一笑,眸色映了碗中濃碧徐徐轉來,“連公子是大夫,卷施不過是個病人……”
水吟聞言一驚,尚不曾相問,她竟已知他姓連?若真是冥冥註定,為何不喚他真名姓?
連尚不再推脫,只用濡溼的白巾溫熱替她拭去血跡,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彷彿是在擦拭陳年舊憶上千年的塵灰。他的手,帶一點沁涼,隨相觸的肌膚一分一分滲入卷施肌理,流過心間,他的鼻,亦聞見久違的異香,柔和清甜,集百花之粹。
連尚略一抬首,就見她衣襟上飄著一朵美麗卻纖弱的花,旋花如迷宮,瑩潔似瓊瑤,看似隨時都會被狂風折斷,卻一直牢牢地,生根般別在她衣間。
“卷施?”他訝然脫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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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施 之三 。。。
“公子怎知我家小姐名諱?”綠羨忙不迭接了上去。
原來是巧合。連尚依是淺淡一笑:“這花,名叫卷施草,不想與小姐同名。”
“公子認得此花?”不知何時,卷施臉上那股子刻意的媚態已經消失,轉而誠摯瑩澈。
“小姐既佩戴此花,又何以不知?卷施之草,拔心不死,卷施之花,喚魂生智,是世間難尋的奇花,傳說只有……”連尚忽然就此打住。
“只有什麼?”綠羨好奇追問。
“只百花仙子才有。”水吟不動聲色接了上去,這凡人擁有主人心愛女子的容貌已十分驚人,竟然還戴著奇異的天界之花,實在讓人不得不起疑。
聽聞此言,卷施與綠羨都怔住,先前的不自然漸漸轉為真情流露,如同真的受了卷施花的喚魂生智一般。
“說起來,那位女子若要稱仙子也不為過。”綠羨的聲音很低很輕,卻讓一旁虎視眈眈的小白雙耳陡然一尖,目中閃動黑曜精光。
卷施小姐的臉色卻暗淡下來,一雙秀眉微微蹙起,望向連尚的眸子裡漸漸有霧氣浮起。秋水橫空,白露為霜,隰水池畔,水火相容,沒由來的傷感竟毫不客氣地攜下她一滴晶瑩的淚珠。
“小姐?”連尚手足無措。
是啊,彷彿是有過這樣的時刻,他對她的傷痛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心如刀絞。
卷施淚眼中亮起一簇微弱的光,映透淨瓷般的面龐,她依依張唇想要喚句什麼,卻陡然僵在喉頭!不知從何處飄來一陣怪異而急促的笛聲,在這與喧囂咫尺的藥鋪裡清晰可聞。小白猛然立身,收彌雙耳,悄悄屈了前腿,做好了伏擊一搏的準備。
那四顆鋒利的犬牙閃著令人膽怯的寒光。
綠羨不由自主瑟縮了一下,只覺手腳被人提起,雙唇被人撬開,倒進去一番話,又依樣畫葫蘆地吐出:“時候不早了,小姐,我們該回家了。”
卷施帶著依稀可辨的淚痕起身端然施禮:“多謝公子,卷施告辭。”
連尚彬彬有禮地將她送至店門口,眼底似有幾許留戀,“小姐慢走。”
卷施笑了,瞳仁裡流轉醉人光彩,卻不再多言就徑直下了臺階離開。綠羨緊緊跟了上去,心下直怨懷裡多餘的綢傘,才稍稍動了這心念,竟突然聽見前頭的小姐冷冷笑了一下:“這傘可以用上了。”
不知是誰暗中唸了咒,忽地狂風一卷,沿岸柳枝亂顫,黑漆漆的夜空裡不見雲霧翻轉,但聞雨絲瀝瀝,俄頃,豆大的雨點居然不管不顧當頭砸下——
“主人!”水吟忽然容顏失色,她十指蔥蔥點著那碗青瓷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連尚回頭一望,廣袖迎風承雨,目光死死盯住那青瓷碗。碧綠荷葉,蓮莖亭亭玉立,託著一隻甫抽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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