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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欣攤上一個這樣的丈夫,也難為了她。這麼多年委曲求全!唉,難哪……”
“雷老師,有一句話,我……”
梅蘭欲言又止。雷平抬頭看了看他的眼睛,笑道:
“不該說的話,還是免開尊口吧!”
雷平何嘗不明白梅蘭要說什麼,這正是他內心的痛處,是他最為矛盾的一處硬傷。連他自己也是多少年來解不開的一個死結,你梅蘭以自己的那點兒閱歷,能有什麼高見?
“最可笑的要算那個徐智明。”梅蘭想起那事就要笑,忍俊不禁道,“羅大鵬剛被抓進去,徐智明就在他任課的一個班裡大肆臭他,他當著全班同學說:‘你們說羅大鵬好不好?他要是好人還會被公安局抓起來?我告訴你們,他羅大鵬本就是一個罪該萬死的臭流氓,我早就看出來了!’可羅大鵬一放出來,當他同肖偉臣一塊兒捧了鮮花來二中,最先迎上去笑嘻嘻地爭著與他們握手的就是他徐智明。還大聲嚷嚷著說:‘我說嘛,羅老師這樣一身正氣,一表人才,怎麼會是壞人呢!’可是人們忘不了,在羅大鵬的冤案案卷裡,就有徐智明的一頁證詞,他證明羅大鵬歷史上就是流氓!在他上中學時就是流氓!”
“真有這樣的事?他提供了什麼證據嗎?”雷平問。
“那年羅大鵬上高二,和徐智明的女兒同一個班,他應約去徐家幫她補因請假落下的課。徐智明說他發現羅大鵬總是往女兒脖子下的那一排紐扣後邊看,他說那就是流氓行徑!他說從此他不讓羅大鵬再上他家的門。羅大鵬後來跟大夥兒說,他與徐智明女兒之所以後來不再來往,事實上是因為徐家大小姐給他寫了一封信,他一直沒有回答她,並且再也不敢去她家了的緣故。後來徐家大小姐與別的同學談戀愛,因為在教室裡接吻被同學發現並報告了學校,從而被勸退。從此她一直在家待著,沒有工作,而且到現也沒有找到合適的人家嫁出去。老徐將這事遷怒於羅大鵬。”
“原來這樣……”
“羅大鵬被抓後,從預審股那兒知道了徐的那份無中生有的證詞,他從看守所被放出來後,正想找他理論。當時一見徐智明正想和他握手,二桿子一樣的羅大鵬,脾氣暴烈,當時氣不打一處來,上去迎面就是一拳,直打得徐智明滿臉紅花,血染當場!”
“羅大鵬離開學校後,一直在幹什麼?”雷平問。
“聽說,他準備去做些小買賣,當二道販子。肖偉臣也要退學,想跟了羅大鵬去做生意。我們大家都想留她,讓她至少讀完高中,可是她說自己沒臉再在學校待下去!那天她離開學校時,對我說:‘梅老師——不!梅校長,我要走了,以後沒人總來和你嘮嘮叨叨了!我也知道自己愛饒舌的毛病,但我控制不了。以後再也不了……’我一聽這話就傷心,我說:‘玉華走了,豆豆走了,你也要走了,大家都走了……’她說:‘梅老師你不愛玉華了?’我說:‘更愛!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愛,都想呀!’她說:‘你真沒出息,去找呀!你真相信她會死?’她還說:‘豆豆也不會死的,她知道,豆豆如今一定在一個什麼地方補習英語,她有個姑媽在舊金山,早就來信讓她去了!’”
第二十四章(3)
梅蘭說到這兒,雷平露出一種極為嚴肅而憂傷的表情,低低地喃喃自語:“看來這傳聞並非空穴來風……”
梅蘭繼續說:“肖偉臣最後和我說:‘我知道你,梅大校長,你是怕人家說你英雄難過美人關呀,要不你為什麼不去找?’我說,什麼難過美人關,我哪有時間啊,學校如今千條萬緒,百廢待興,哪一樣離得了我!我告訴她,如今高一(3)班是哲學家老沙當班主任,他發動全班都去老龍潭祭奠那些永遠離開了的同學,其中也包括玉華。所有人都認定晉玉華一定是死了。只有玉華的母親,認定她的玉華一定是我給藏起來了。她讓我將玉華帶回去,說她們從此同意我們倆的事……”
雷平說:“梅蘭,其實,我們有很多相似之處,起碼,我們倆都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性情中人,只不過我比你受過更多的挫折和磨難而已。你來了我真高興,我只希望你能在我這兒多呆幾天,我把我這許多年的心跡全都向你坦誠披露。別看我這人平時一副超然物外的樣子,事實上我比你和沙岩想的一點都不少。我們這一代人,曾有過多麼熱血沸騰的理想和熱情奔放的時光,我們自信身負著的人類社會的歷史重任和神聖的使命,相信世界歸根結底是我們的……如今呵,那早已是一段不可用任何語言說得清楚的歷史陳跡了!鐵的現實,在將我們那一代人的滿懷豪情一腔熱血一層層地盤剝乾淨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