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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抱住了它的頸脖,將它的頭埋在懷裡,你就會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安慰的滿足,那世界竟是那樣地豐富,那樣的溫暖!那時候,雖然你一無所有,卻能覺得你比世界上任何人都富有!
啊,阿衝!好一個豹子頭!
第八章(6)
梅蘭輕輕拍打著阿衝的頭,阿衝嗅了又嗅,就躺在了梅蘭的左腿邊了。顯然,已經開始對他信任起來。六妹偎依在梅蘭身邊,將頭靠著他站著,一隻小手梳理著阿衝的茸毛,一隻手撫在梅蘭的腦後,五個手指頭輕柔地摩挲著他的頭髮。
“我這幾個丫頭,個個那個啥都最喜歡狗了。前年春天,記得那是在一個晚上,三妹帶了六妹上山撿柴禾,回來路過公路時,天已經很黑了。當時好多好多那個啥軍車開過去,前邊的一輛軍車上掉下一條小狗來,摔在公路中間直叫喚。六妹什麼也不顧,衝過去將它抱了起來。後邊的軍車急剎車,停在離她不到兩米遠的地方,當時所有人都那個啥嚇得直吐舌頭!可她卻還只顧在那車燈裡察看那狗傷著了沒有。”
“這狗名叫阿衝,原來是六妹衝過去救了的是嗎?”
“正是!那以後,她們幾個都離不開阿衝了,尤其是那個啥三妹,天天讀書都要帶著它去。六妹每晚睡覺也要抱著它,狗多髒!打她,她就睹氣不睡覺,一個人跑到廚房裡爐膛前,抱著小狗坐著。把她關在屋裡,等你睡著了,她又開門出去,整夜抱著狗蹲在牆腳下。真是煩死人了!有一天,她們幾個都不在家,我把狗拴緊,拖到公路邊,送給那個啥一個趕車過路的維族老漢。老漢說他離這兒很遠的,我放心了。三妹也不理我,六妹好幾天不吃不睡,乾脆病倒了,胡言亂語的!第四天早上,她突然爬起來,發瘋似地往外跑。三妹也跟著她往外跑。她們跑到公路邊的山上,大聲喊著‘阿衝回來了’,果然,那狗竟那個啥鬼使神差般地箭一樣躥回來了!如今,狗長大了,她們不再像以前那樣地成天抱了它睡覺,而且,還經常幫它洗一洗,我才稍微放心一點。要不,說不定那狗要給人傳來什麼病呢!
“很多人都說這狗確實有靈性,確實是有!公路上那個啥那些二流子,經常來找我們那個啥三妹的麻煩。他們吹著口哨,唱一些不三不四的下流曲子,還常常要送一些電影票來。這狗只要一聽見他們來就那個啥拼命去追他們,嚇得他們才不敢太那麼放肆!一天下雪,全家人正那個啥關著門烤火……”
“媽——”三妹見媽嘮叨起來沒完沒了,打斷她。
“三妹為什麼不去學校了?我這次來就是為的這事啊,您不讓她去嗎?”抓住這個話題,梅蘭只得單刀直入了。腕上手錶的指標差三分已指向十二點正了。當然,他的表是北京時間,按新疆時間還只是十點。
“哪裡,沒有的事!那個啥前天我還讓她去的,可她自己就是不去!前早起來,她提著個筐子,又要到後邊高山上去撿蘑菇,採雪蓮花,她喊六妹一塊兒去,可那狗就是不讓去!當時它咬住二人的衣角死活不放嘴,三妹蹲下抱住了它的頭,對它喃喃說道:‘我不能去上學了,學校不好,以後我們天天到山上去玩好吧,我們天天在一起……’那個啥,狗哪能聽懂什麼人話啊,可它竟然聽懂了她的話,它放開了她們,你說神不神?這事呀,梅老師,既然那個啥她自己不想讀,也就算了。照我說,讀多高的書又有什麼用處?我聽那個啥那個肖偉臣講,她是因為穿裙子,不但被批評,還沒收了裙子,並說那個啥還被燒掉了,有這事嗎?這可不對啊,學校怎麼能沒收人家衣裳燒掉,她的那裙子還是她那個啥大姐夫從上海特意買來送給她的!批評就批評嗎,幹嘛要燒掉?又不是偷來的搶來的贓物!她們說,整個東江縣城,就只她那個啥一人有那麼一條,穿在街上好惹眼的,據說值好幾十塊的!你們學校老師也真是,我倒真想去問問你們那個啥那領導,這是那個啥哪家王法,要燒掉我們學生的衣裳?”
“晉媽媽,這事可能是有一些誤會,學校那樣做可能也許有學校的理由,那是叫‘清除精神汙染’的,上邊來的運動……”
“運動運動,我們工廠也那個啥搞運動,但是我們沒有像你們學校那麼做,而是拿出一些錢來,為工人們買些那個啥書啊、棋啊、球啊什麼的,如今那一些年輕娃娃可高興啦!這樣不很好嗎?我們三妹這書呀,不讀也就算了,我以前那個啥只讀過小學四年級,從解放前讀到解放後,已經儘夠用了!如今這些個初中生高中生,寫的字那個啥都如螞蟻爬的一樣,還不如我呢!你喝茶啊,梅老師,你那個啥喝茶!”
“晉媽媽,如今時代跟以前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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