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部分(第2/4 頁)
曾借給他十斤糧票。於是屈望津被法院以資助同學叛國投敵罪判刑十年,他的女朋友也跟他分手了,你說他是不是被鬼日了?!”
“乖乖,一斤糧票換一年徒刑哪!”鐵戈咋舌道。
“鐵戈,如果你是法官你怎麼判這個案子?”大腦殼問。
“要是我判這個案子屈望津無罪釋放,他本人並不知道他這個同學要叛逃蘇聯嘛。即使他知道這個同學是要叛逃蘇聯而借給他糧票,也不能據此判定屈望津為反革命,因為他的同學叛逃蘇聯並不是由於他借了十斤糧票引起的,也就是說他借不借糧票他的同學都要叛逃,叛逃和借糧票之間沒有必然的因果關係,至多隻能說屈望津交友不慎政治上糊塗。”
“現在我要你回答一個問題:餘友新、明禮、屈望津到底犯沒犯罪?”
“肯定沒有犯罪,餘友新多少有點錯誤,明禮想移民新加坡有什麼罪?屈望津更沒有問題。”
“那麼我再問你,既然他們沒有罪,為什麼會被打成反革命判刑?”大腦殼追問道。
“人家當官的手裡有權,他想怎麼判都可以隨心所欲地判,這是強權政治帶來的惡果。”
“你只說對了一個方面,還有一個方面你沒有看到。就是說公安局在還沒有逮捕你的時候,或者說在想逮捕你之前就已經把你當成了罪犯,你犯沒犯罪並不重要,只要他們願意就有好多罪名供他們選擇。等他們抓了你用逼供信的辦法搞出一些口供,隨便給你安上一個罪名你就變成了罪犯,然後再判刑,就這樣簡單。”
鐵戈恍然大悟:“對呀,當年我還在學習班的時候,廠裡在批判我的大會上就說我是反革命集團的骨幹成員,一年以後果然就是用這個罪名把我排在第四號頭頭的位置上判了刑。這就是說他們在你還是公民的時候就已經把你當成反革命或階級敵人了,只等逮捕你以後給你安一個罪名判刑就算完事。至於說這個人是否有罪,這個罪名是否恰如其分都不是問題,你不服你就到勞改隊去申訴吧,反正我已經把你關進牢裡了。所以就會有餘友新反革命的性問題,牛瞎子反革命的盜竊問題,明禮反革命的移民問題,屈望津反革命的借糧票問題等等。不管你覺得這些案子有多麼荒唐,但在我們國家卻實實在在地發生了,也就是說很多人是否有罪是當權者‘想’出來的。比方說餘友新在跟女朋友快活時並沒有幹什麼反革命勾當,結果公安局和法院的人一‘想’,這傢伙把知青的肚子搞大了,這是破壞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破壞知識青年上山下鄉就等於是干擾了毛主席的偉大戰略部署,就是反革命。這就像一個數學公式,一套就套進來了。於是公安局就以這個罪名起訴,法院就以這個罪名判刑,這樣一來餘友新就被‘想’成了反革命。”
“對,這就是你說的強權政治。鐵戈,我發現你到中隊來了以後一直堅持你的造反派觀點,羊幹事告訴我很有幾個積極改造分子向幹部彙報你的言論。你像這樣硬頂,又不注意場合一氣亂說,總有一天要吃虧的。”
聽了這話鐵戈不服:“什麼叫造反派觀點?我既沒有參加紅衛兵,也沒有在文化大革命中造反,充其量只是在批林批孔運動中寫了五張大字報,前後還沒有一個月,怎麼就認定我是造反派?照你這樣說,凡是寫過大字報的都是造反派,那麼有很多保皇派也寫過大字報,他們算不算是造反派?我不知道什麼是造反派的觀點,我只知道州官能放火,百姓就能點燈。你他媽當官的能斷送我的前程,難道還不准我這小民百姓哼哼兩聲?我哼哼兩聲就是造反派觀點,這是什麼邏輯?”
“苕貨,你這是歪抬槓,當官的才不管你這些。我坐牢已經有七年多了,在你面前絕對是老資格。我告訴你我剛判刑那陣也是一直堅持過去的觀點,在沙洋機床廠、馬良石料場我和韋少山幾個人是大名鼎鼎的反改造分子,連沙洋監獄管理局的局長都曉得我的名聲,那些狗日的幹部把我往死裡整。你看過‘背寶劍’吧,那頂多是兩隻手在背後‘背寶劍’。他們跟我背的是‘大寶劍’。”
“什麼是‘大寶劍’?”鐵戈問道。
“就是用兩副銬子從背後把你的右手從左邊繞過頸子跟右腳銬在一起,狗日的硬是把老子的腸子都繃直了。他們還給我帶雙手銬,也叫‘雙手錶’。”
“這又是什麼新刑罰?”
“他們把一副銬子銬在手腕上,另一副銬子銬在肘關節以上,這樣銬在肘關節上的銬子實際上就卡在大臂的肉裡面,一銬上去血脈不通,兩隻手臂馬上變得烏黑,見效得很。我日他老孃,這種刑罰我估計在中美技術合作所裡的軍統特務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