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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就是把面子看得太重。現在倒好,人吃虧不說球也打不成,飯也吃不飽,肉也吃不成,關禁閉不能接見,這是何苦呢?”
鐵戈一聽這話當時就煩了:“你們這些刑事犯懂得個狗屁!這不是面子不面子的問題,我們政治犯跟你們刑事犯在信仰問題上不一樣。我們這些人不論是擁護共產黨還是反對共產黨,都是有信仰的。就因為信仰是意識形態裡的東西,摸不著看不見,所以導致了一系列其他的問題。法院判我有罪,我認為我沒有罪,因為我是擁護共產黨的。你們看那邊水池子旁邊正在洗臉的矮子彭定安,他是個堅決反對共產黨的人,他也認為他沒有罪,他的理由是我擁護國民黨也好,還是擁護美國的民主黨、共和黨也罷,那是我個人的事,任何人不能干涉,這是我的自由。彭定安打過一個比方,說有一個人強迫我讚美他的老媽,其實他老媽長得奇醜無比,比他媽母夜叉長得還醜。因為這個人勢力太強大,我只好口頭上敷衍著說他老媽比西施還漂亮,其實在心裡卻把他老媽操了幾萬遍,只要我不說出來誰知道我在心裡操了他媽?但我只要一說出口就要捱打。但是事實上他老媽的確長得太噁心了,我心裡永遠也不會讚美他老媽。所以說彭定安這個比喻很形象,他想說明的是沒有思想犯,思想是壓不服的。你們刑事犯就不同,你盜竊、殺人、詐騙,只要你實施了就是犯罪,法律就有一個尺度來量刑。那麼請問諸位:思想罪怎麼量刑?還是用剛才那個例子來說,我在心裡操那個人的媽,但我嘴上沒有罵出來,所以我無罪。如果我罵出口,但我實際上並沒有操,這能算犯罪嗎?你們六隊都是犯盜竊罪進來的,就拿你們打比,你們想偷某人的東西但並沒有偷,你們是否犯了罪呢?”
“想偷但沒有偷肯定不算犯罪,就算是動了手沒有偷到手也不能算犯罪。”仇勇洋洋得意地說。
鐵戈緊跟著問道:“如果以思想罪來認定你犯了罪你服不服?儘管你沒有動手或者動了手沒有得逞,但畢竟你動了這個邪念,法院以此為依據判你的刑,你服不服?”
“老子肯定不服!思想就是想法,哪個活人冇得點想法?要是有想法的人都要判刑,那還要做幾多監獄才能裝得下?”仇勇說。
李明啟也說:“老子做了的事只要法院不曉得我都不認賬,何況只是想偷還冇偷呢?那怎麼能夠算犯罪?”
鐵戈大笑道:“孺子可教也。那麼你們認為有沒有思想罪?或者說思想罪怎麼判?即使判了刑這思想能改造過來嗎?”
“那肯定改造不過來,要說能改造過來那是日大瞎(武漢話:說假話、鬼話),說得鬼也不信!”仇勇笑道。
“照這個邏輯推理在思想上反對共產黨的人都不算犯罪,那麼像我這種運動案子的人本來就是擁護共產黨的,你們還認為我有罪而且必須認罪嗎?”鐵戈把話頭又拉了回來。
李明啟大笑道:“夥計,看不出你還是個油嘴,死蛤蟆能夠說得屙活尿。”
刑事犯們都善意地起鬨。
鐵戈又說:“封建社會就有腹誹伏誅的說法,這解放都二十八年了怎麼還有思想罪?”
仇勇問道:“什麼叫腹誹伏誅?”
鐵戈解釋道:“腹誹就是肚子裡有意見,伏誅就是殺頭。”
李二毛笑道:“當初聽說鐵戈是反革命我還不信,心裡想這個傢伙五大三粗的當個殺人犯還差不多,搞麼事反革命?今天聽了這些話,夥計你硬是讀了不少書哇!說得還真有道理,看來思想犯是不應該判刑的。”
仇勇大笑道:“看看,鐵戈只說了這幾句,李二毛個狗日的就中了毒,要是再聽下去我們怕是要集體中毒,變成刑事犯加反革命了。”
“中麼事毒?鐵戈講得有道理。夥計,你麼樣還戴著銬子?苕哇!人在這種環境裡不能太老實了。來來來,我幫你把銬子開啟,莫讓自己受罪。你們這些政治犯別的都還可以,就是太呆了,都是呆雞巴的外甥——一個比一個呆。”李二毛說著掏出一根細鐵絲鉤三下兩下就把銬子開啟了:“夥計,這樣輕鬆多了吧?”
鐵戈問道:“幹部看見了怎麼辦?”
刑事犯們大笑起來。
李二毛告訴他:“鐵戈讀書讀呆了,呆得日死人!幹部來了你就把自己再銬起來嘛。”
鐵戈反問道:“還是的,那這銬子開了又有什麼用?還不是要我自己再把自己銬起來。”
“我把這個鐵絲給你,想什麼時候開就自己開啟,莫找罪受。你們中隊那些苕貨反革命,又是皇帝又是宰相,還有麼事部長會議主席,要是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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