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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下流,天下之惡皆歸焉。”
齊江山說:“你別跟我之乎者也,我文化程度不高聽不懂,直說好了。”
“林彪現在成了個垃圾桶,什麼髒東西都往那裡面裝,壞事都往他頭上推,別人就沒有責任嗎?還總是說組織上如何如何,這個‘組織上’是個最神秘的東西,我真不知道它在什麼地方?可憐‘組織上’為王為仁這類壞傢伙背了多少黑鍋自己還不知道。”
“鐵戈,你這話有問題啊!幸虧是我聽見,不然又是一條罪狀。”
鐵戈反問道:“齊書記大概也不愛聽真話?算我沒說。”
“我不是不愛聽真話,是很多事說不清也說不得。你呀還太嫩,政治上的事你不懂。不說你不懂,就連好多省部級的大人物都栽了,這十年文革倒黴的人還少嗎?我給你一句忠告,今後一定要謹言慎行,任何事都不要信口開河。在學習班要積極靠攏組織,對前途還是要有信心。”
鐵戈苦笑一聲:“前途?哼,我是瞎子死了兒——沒有指(子)望了,大概牢房是我的歸屬。既然王為仁把我往反革命集團上整,那只有索我於枯魚之肆。前途?去他媽的前途!”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犟?你父親是南下的老幹部,你也是革命幹部的後代,組織上這麼做是在挽救你,犯了錯誤不要緊,改了還是好同志嘛……”
鐵戈哈哈大笑道:“齊書記,你比我還幼稚。王為仁已經把我打成了反革命,這哪是什麼犯錯誤,儼然把我當成階級敵人往死裡整。如果他手上有判決權,我們這些反對過他的人統統都是死刑。從我關進學習班那天起我就沒抱多大的希望,看來要把我的問題搞清楚在裝置廠是不行了,不過總有政法機關過問此事吧,如果政法機關來人審查總有我講話的時候,我就等著那一天把事情說清楚,齊書記謝謝你來看我,我相信共產黨的幹部不會都是王為仁那樣的混賬王八蛋。”
齊江山不再說什麼,站起身,連連搖頭走了。
有分教:
臨行探望義何深,細語諄諄誨夢人。
我有一言君記取,枯魚之肆索冤魂。
正是:老書記一片真言,小鐵戈萬念俱灰。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53。…第五十三回 度除夕沉沉黑夜怒罵蒼天
第五十三回
度除夕沉沉黑夜怒罵蒼天
貶農場耿耿鐵漢喜遇知音
話說一九七六年元月二十七號正是臘月二十七,又到過年放假的時候了,這一天也是鐵戈二十二歲生日。
這天早上六點多鐘童國兵突然來到學習班,對鐵戈宣佈了幾件事:“一、學習班暫時解散,春節後繼續辦;二、不準回紅州過年,在廠裡繼續接受審查;三、不準寫信;四、不準給家裡打電話;五、不準和廠裡其他人接觸。”
鐵戈還沒有起床,便故意躺在床上抽著煙,挑釁似的問道:“能不能派個人給我買飯?在學習班都是他們給我買飯。”
“怎麼?還想要人伺候你?”
“我買飯時還是要和炊事員接觸呀,那怎麼辦?”
“正常的接觸當然可以。”童國兵忽然明白了:“你是什麼意思?”
“你說我什麼意思?我哪兒知道什麼是正常接觸什麼是不正常接觸?”鐵戈輕蔑地一笑。氣得童國斌毫無辦法,只能乾瞪眼。
全廠職工鬧鬧哄哄上了車絕塵而。車開了,人走了,廠裡突然間安靜了許多,安靜得讓人感到寂寞,七零年春節鐵戈在廠裡值班也曾遇到這種情況。
孩子們急不可耐的要過年,把整掛的鞭炮拆成單個放起來,因為家家戶戶都缺錢只能這樣放鞭炮。零星的鞭炮聲在瑟瑟的寒風中響起,更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孤寂。
鐵戈回到自己在鑄造車間的小屋,屋裡翻得一塌糊塗,由於長期沒有人住到處是灰塵和蛛網,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黴味,他顧不得這些,拿了一套《紅樓夢》又回到學習班。
在回來的路上碰見一個農村的老太太挎著一隻破竹藍走過來問道:“這位大哥要不要雞蛋?六分錢一個。”
鐵戈一看只有六個雞蛋而且都很小,大約是別人挑剩下的。本不想要,一看那老太太枯樹皮似的手微微發抖,心想如果不賣完她是不會回家的,不由得產生一股憐憫之意,說:“我都要了,賣完了你也好早點回去。”
老太太嘆了口氣說:“唉!孫子要玩鞭炮,家裡沒有錢只有拿幾個雞蛋換錢買鞭炮。這位大哥怎麼過年也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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