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部分(第3/4 頁)
班。”
“沒事,就當我這個反革命為革命多站了一班勞改崗。我在這裡多生產一米綢子,社會上就少一個衣不蔽體的人,也算是為國家為四化盡力吧。”
邵指導員邁著穩健的步子老遠就高門大嗓的喊道:“鐵戈,你小子過來!”
鐵戈快步跑過去小聲問道:“我可以叫你邵叔叔嗎?”
“可以,當然可以,本來我就是你叔叔嘛!”說罷爽朗地大笑起來:“重見天日了,喜事呀鐵戈!”
“邵叔叔!”鐵戈親切地叫了聲。
“哎!”邵平重重地應了一聲,兩人相視大笑。
那些上班的男女幹部和工人們都用疑惑的眼光看著他倆:“怎麼邵平跟一個犯人站在馬路中間大笑不止?”
邵平說:“走,跟我到就業隊去給你辦回家的手續。
就業隊的辦公室離五隊不遠,就在二道門旁邊,到了就業隊門口,邵平收起笑容繃著臉,邁著四平八穩的步子進了辦公室。
就業隊隊長見邵平來了,臉上立馬堆滿笑容:“喲,邵科長來了?快請坐,有事嗎?”
邵平很隨意的坐在靠椅上指著鐵戈說:“他平反了,來辦手續,他的路費按最高的給。”
隊長問鐵戈:“你是哪裡人 ?http://87book。com”
“紅州縣城關鎮的。”
“武漢到紅州路費是十塊錢。”
邵平淡淡的問了聲:“最高路費是多少?”
“到鄖陽和恩施是一百一十塊。”
“那就按最高標準給。”
“他是紅州的……”隊長囁嚅著。
“咋了?我說話不好使咋的?”邵平還是淡淡地問,但給人的感覺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隊長此時已經感覺到一種巨大的威懾力,趕緊說:“邵科長,我按最高標準發。”
邵平半閉著眼睛,鼻子裡哼了一聲:“快點把手續辦了,明天一大早他就要回家。”
就業隊隊長很麻利的給鐵戈辦好各種手續,然後又給他一張蓋著公章的臨時通行證。
鐵戈拿著轉戶口和糧油關係的手續,然後看了看手中只有信箋三分之一大小的“臨時通行證”說:“就這張小紙條能把人隔在兩個世界裡?”
邵平呵呵一笑:“鐵戈你可別小看它,多少人都盼著它呢。它給你的就倆字:自由。”
啊!終於自由了!
自從七五年七月二十五日起到現在,四年零七個半月的學習班和監獄生活,日盼夜想的不就是這兩個字嗎?一張判決書能讓一個無罪的人變成罪犯,一張小紙片又能讓一個囚徒重獲自由,這他媽真是一個瘋狂的世界!
走出就業隊的大門鐵戈再也忍不住了,仰面朝天放聲大哭:“啊——老天爺呀!你終於還我清白了……”
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很多:在那個燃燒著激情的年代,回首時卻又那麼荒唐和殘酷;在那個充滿著青春理想的歲月,收穫的卻是苦澀和血腥。他想起那早逝的青春,那被無情毀滅的前程和被斷送的愛情,被捕的那天晚上何田田對著手銬深情的一吻,兩萬多人的公判大會上只能聽任批判者那一桶桶潑向自己的汙水而無法辯誣,看守所裡媽媽那絕望的哭泣,羈押站風雪中與朋友們的悽然別離。從學習班到監獄再到無罪釋放,這一千六百八十多個日日夜夜的囚禁生活比蘇聯衛國戰爭的時間還要漫長,他記不清楚是怎樣一天天艱難地熬過來的。此時此刻他沒有任何喜悅和激動,驛動的青春早已成為祭壇上失去生命乾枯的祭品,就算而今重獲自由又怎能喚回自己被吞噬的鮮活的青春?舉頭會蒼天,他只感到一種沁入骨髓排遣不去的沉痛和悲涼……
邵平輕輕地拍著鐵戈的背:“哭吧孩子,痛痛快快地哭,東北老爺們也有哭的權利。”說著他自己的眼圈也紅了。
鐵戈哭夠了,邵平文縐縐的說了句:“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不!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自由時。”
有分教:
驀地東風捲巨瀾,甘霖一洗舊時冤。
桃園已改菜園否?前度劉郎今又還。
正是:平冤獄載取白雲歸去,極左潮未肯收盡餘寒。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115。…第一百一十五回 代投申訴眾人屬意鐵戈
第一百一十五回
代投申訴眾人屬意鐵戈
沽酒買菜牢友最後聚餐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