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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你姥爺姥姥都在沙洋過苦日子,你現在又平反了,我想全家人過個團圓年,所以我就打電報讓他們到紅州來過年,今天我特地帶了一臺小車過來,準備連你一起接回去。判決書沒有到,沒辦法,我們只好先走了。”鐵夫臉上帶著一絲失望,卻一再叮囑道:“你也不要著急,等判決書一到你就回家,判決書沒來之前你的身份還是犯人……”
鐵戈打斷爸爸的話:“老爸,你這詞用得不準確,不是犯人,而是準公民。我從來都沒有把自己當成犯人,我只不過是服從組織安排調了一個工作單位,換了個工種。黨太照顧我了,不讓我幹鑄造那個重體力活,調我到輕紡行業做輕體力勞動,黨還說山溝裡太苦了,所以才把我調到武漢來見見世面。就是一條不好,我到武漢來住了三年多還不知道武漢到底是個什麼樣。”
邵平聽了大笑:“鐵夫,把坐牢說成是調動,這才是你兒子。”
鐵夫也忍不住笑了:“你個鱉犢子還說怪話!聽見我說的沒有?再忍幾天就完事了。”
“快五年了不是被關進學習班就是蹲大獄,這麼多年都挺過來了,我也不在乎多坐幾天牢。對於我們這些政治犯來說關反省、上腳鐐都是小菜一碟,早就習慣了,何況我現在還可以自由自在地勞改。老爸你放心,我一定站好最後一班勞改崗,保證圓滿完成黨交給我神聖的勞改使命。爸,還有煙嗎?”鐵戈滿臉的不在乎。
鐵夫對邵平笑著說:“我每次來看他,這小子就把我洗劫一空。”說著掏出一包半大前門的煙遞給鐵戈。
鐵戈卻盯著鐵夫的黑提包說:“那裡面還有寶貝。”
“啥?”
“六七八。”鐵戈一不小心把監獄裡犯人的暗語說了出來。
“啥‘六七八’?”鐵夫倒是整蒙了。
“酒。”
鐵夫嘆口氣說:“這真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老邵,犯人能喝酒嗎?”
“按規定得幹部特批,今天算我特批。平反了嘛,慶賀一下也應該,不過要等到判決書到的那一天才能喝。”
“我記得你不會喝酒嘛,監獄裡學的?”鐵夫不解地問道。
“咱滿族人喝酒還要學?骨子裡就有喝酒的遺傳。再說不會喝也要慶祝一下,這可是在監獄裡最後一次喝酒了,以後想來還來不了呢。”
鐵夫罵道:“你小子還想來呀?”
“所以說是最後一次喝酒嘛。”說完,鐵戈自己拉開拉鍊,把提包裡的酒揣進棉衣裡面的口袋說:“爸,你們早點走吧,我還要繼續促生產呢。”
鐵戈先回到中隊把酒藏在澡堂一個牆洞裡,然後才興沖沖回到車間。
沈明高問:“誰來接見的?”
“我爸和我小妹妹。”
“帶了什麼好吃的?”
“沒有,就只有一瓶酒和一包半煙。”
“唉!”沈明高很失望。
“帶了也沒用,我平反了。”
“啊?!真的?”沈明高大驚。
“騙你幹什麼。怎麼?還想讓我陪你把牢底坐穿哪?”
“不不不!”沈明高連連搖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這裡不是人來的地方,我就是覺得太突然了,捨不得你走。你是個好人,單純、正直、善良、豪爽……說著說著眼裡竟溢位了淚花。
鐵戈輕輕拍拍他的後背,換了一個話題說:“喲喲喲,一個大男人還掉眼淚,沒出息。你的申訴交給幹部了嗎?”
“沒有。”
“為什麼還不交?”
“我不能跟你比,你才十年,我是大刑期,申訴是不認罪的表現,我還指望減刑呢,所以不敢交申訴材料。”
“你硬是個憨坨(武漢話:傻子)!減刑能減多少?半年?一年?那有什麼意思?申訴是從根子上挖,把根挖掉了,你的案子就倒了。平反說明你無罪,減刑證明你有罪,這是兩個概念。就算你刑滿了,你身上還是有歷史汙點,還是個勞改釋放犯,以後怎麼找工作?怎麼成家立業?告訴你吧,今天上午龔瑾平反了。”
“我的天!怎麼中隊沒人知道?”沈明高更為驚訝。
“他只告訴我一個人,知道嗎?是先抓他再抓我的,中隊沒有一個人知道這事。這三年來我除了和球隊宣傳隊的人接觸以外,接觸得最多的就是龔瑾。這件事連幹部都不知道,他是咸寧的,我是紅州的,不論幹部的想象力有多豐富,都想不到我和龔瑾之間會有這種關係。”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