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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紅州地區判的,未必會有兩樣的結果?我不指望平反,能把我的餘刑改判掉老子就燒高香了。”
鐵戈壓低聲音很神秘的問道:“你們知道龔瑾到哪裡去了嗎?”
眾人搖頭,只有沈明高一個人暗笑。
“二月九號就平反了,被他們縣公安局用吉普車接走了。”
大家一陣驚呼。
鐵戈用眼睛掃視著眾人:“想當年‘清理階級隊伍’、‘一打三反’時,反革命一批一批地往裡面抓,現在中央的政策鬆動了,大家要抓緊申訴。二月黑風時我們紅州地區公安處抓了一個造反派頭頭,這頭頭問:‘為什麼抓我?’警察說:‘這是形勢的需要。’‘七二零’以後又把他放了,他又問:‘為什麼放我?’警察說:‘這是政策的需要。’這抓人放人不是因為你有罪,而是因為‘形勢’和‘政策’的需要,你們現在不需要這‘政策’嗎?我說各位不要光聽我說話都吃菜呀,酒可就只有這麼多,多吃菜。來來來,抽菸。”鐵戈開啟了第二包煙發給眾人。
大腦殼說:“你也吃嘛。”
鐵戈大大咧咧地一擺手:“我是自由人,想什麼時候吃就可以吃,你們多吃點。喂各位,為什麼我今天沒有買魚給你們吃?”
眾人不解地看著他。
鐵戈大笑道:“過年吃魚叫做年年有餘,你們要是想明白了這個道理不罵死我才怪。”
大家還是不明白。
鐵戈解釋道:“年年有餘本來是句祝福的話,就是說年年都有富餘。今天我不買魚吃就是不想讓你們還在這個鬼地方繼續坐牢,難道你們還想有‘富餘’的刑期嗎?”
說得大夥轟然大笑。
牛瞎子笑道:“只有你能想到這上面來,也好,讓我們都早點恢復自由,我就愛聽這話。”說著又喝了一大口酒。
聚餐完畢,鐵戈又爬到十監號的上鋪躺在自己的鋪位上,雙手枕在腦後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說:“再睡一次牢房,以後想睡也睡不成了。人哪,真是個怪物,原來百般痛恨的監獄臨了反倒留戀起來了。祝平,等我走後你和鞏長林把我這墊的蓋的都拿去,我不會把任何帶有勞改標記的東西帶回家。”
祝平沒有應聲,只是默默地把幾張紙塞到他手中。鐵戈一看,原來是他們三個人寫的獄中詠梅的七絕,是祝平上午從自編的密碼中譯過來的。另外還有一首他剛寫的詞:
《江城子·獄中送君》
近來薪膽共寒窗。苦同嘗,永難忘。依望家山不見雁成行。忽報東風將挽去,拱手別,說匆忙。總教離恨惹人傷,訴衷腸,賀新郎。一事無成愧我少年狂。今日送君春淡處,鐵門外,柳絲長。
祝平
八零年二月十二日於省模範監獄
鐵戈默默地看完這首詞,再看祝平,只見他和鞏長林臉上都掛滿了淚水。
鐵戈拉著他倆的手,眼淚也無聲地悄然落下。此時此刻任何語言都是多餘的,他們就這樣任淚水盡情地流淌,流淌……
下午又有一些犯人託他上街買東西或投寄申訴材料,他忙了整整一個下午,用他那軍用挎包一次次帶去犯人們的希望。
劉武漢上午回武昌小東門看望他媽媽,下午回來聽說鐵戈平反了,就如同自己平反一樣高興,非要打酒買菜為鐵戈餞行,同時還邀請刑事犯隊的幾個刑滿釋放的人作陪。這些人鐵戈一個也不認識,但他們全都認識鐵戈,委實因為他在監獄裡名聲太大的緣故。
鐵戈卻提出一個條件:“這頓酒我是一定要喝的,而且要喝好。但酒錢必須由我出,否則我不去。”
劉武漢立馬大怒道:“鐵戈,你太瞧不起我了!這幾年只要你家裡來接見我就吃你的東西,總該讓我還你一次吧,你要不吃我就不認你這個兄弟!”
鐵戈笑道:“喲喲喲,我還從來沒有看見劉武漢發脾氣,今天發起脾氣來還真嚇著我了。哥們,你知道我今天領到多少路費嗎?一百一十塊呀!我從娘肚子裡爬出來第一次有這麼多錢,今天老鐵我要好好揮霍一把。劉武漢,你哪來的錢?你又有多少錢?別大頭螞蟻戴栗子殼——硬充人物。我的錢用完了還可以找我孃老子要,你把錢花完了還過不過日子?你那錢還是留著孝敬你老孃吧。”
劉武漢還要繼續爭下去:“過不過日子那是我的事。嫌我窮是不是?我就是再窮一頓飯還是請得起的……”
鐵戈打斷劉武漢的話:“知道過去鬧土改時的一句話嗎?叫吃大戶,就是吃地主老財。我看這樣,我們這幾個人裡誰最有錢就吃誰的,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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