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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跑進山洞的,也被關在這裡。這個人長得蠻胖,黑頭唱得相當好,他還演過《沙家浜》裡的胡傳奎,絕對是個好票友,可惜他在文革中自殺了,他要是不自殺七五年就跟那兩個師長一起特赦了。你曉得吧,那一年特赦了一批國民黨黨、政、軍、特縣團級以上的人,可惜我只是個營級軍官,不夠級別走不成。”
“我當然曉得,我外公就是七五年特赦的。不過那次特赦對他來講沒有多大用處,他五九年就刑滿釋放了,特赦也只是有選舉和被選舉的公民權罷了,有什麼用?”
“你外公原來是搞麼事的?”老劉專心地貼標籤。
“六八年我外婆到我家住了一個月,有一次她無意中跟我媽媽談起我外公,說我外公原來是衛立煌的中校秘書,還說我外公有一次給衛立煌寫作戰計劃,一晚上抽了一聽煙。老劉,那是五十根菸哪!但是這些事我媽媽從來都不跟我們講。後來七六年廠裡開我的批判大會,批判我的人說我外公是黃埔軍校第十五期一總隊步科畢業生,抗戰時在遠征軍給衛立煌當秘書。他剛好是團級,所以特赦了。”
老劉停下了手裡的活說道:“哎呀,衛立煌這個人很了不起,在國民黨的雜牌軍裡他是最能打的一個。當年國民政府只有兩個人的名字作為縣名,一個是孫中山,一個就是衛立煌。你外公能給他當秘書,想必一定是個不錯的人,不然衛立煌是看不上眼的。你是哪裡人 ?http://87book。com聽口音應該是武漢人。”
鐵戈笑道:“我不是武漢人,我是紅州的東北人。”
“東北人是麼樣到湖北來了?”
“我老爸是南下過來的,在湖北才認識我媽,我就生在紅州。”
“你外公是國民黨的遠征軍,你爸爸是共產黨的解放軍,共產黨不是講階級鬥爭嗎?”這次輪到老劉奇怪了。
“可能我老爸當時並不知道我外公的歷史背景,這倒好,來了一次國共合作。其實共產黨的幹部進城後跟地主資本家的女兒結婚的多得很,還有好多人進了城就把鄉里的黃臉婆一腳踢了,再找城裡年輕漂亮的女人做老婆。”
“還有這樣的事?”老劉天真的問。
“老劉哇,你從五零年關到現在,有二十七年沒有和社會接觸,完全與世隔絕,好多事情連我們都搞不清楚,更何況你呢。”
“那倒也是。”
“老劉,你年輕的時候肯定長得很漂亮吧?”
“那是。”老劉一聽到這話頓時來了精神:“我家是宜昌有名的大戶,我上高中時長得也是一表人才,當時來提親的人把我家的門檻都踏破了。我不聽那些媒人的話,高中畢業後就和我的一個同學結了婚,也算是自由戀愛吧,這是那時候的一種新潮,那是一九三四年的事。三五年我得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把我父親高興的不得了。父親把他的生意交給我和我老婆,他成天在家帶孫子。全面抗戰爆發後國民政府提出‘一寸山河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兵’的口號。那時候我也是熱血青年,生意也不管了,跟我好幾個同學一起報名參軍。我有一個表叔是軍統特務,他介紹我參加了軍統在湖南常德縣的臨澧班,這就為我這二十七年的牢獄之災埋下了禍根。共產黨最恨的不是國軍,而是軍統、中統裡面的特務……”
“那當然了,”鐵戈打斷老劉的話:“戰場上兩軍交鋒都是明刀明槍,靠的是本事和實力。特務就不一樣了,愛玩陰的,搞些暗殺、綁架之類見不得人的事,共產黨當然恨你們這些人。”
“這也不盡然。你曉不曉得在抗戰中軍統人員殉國的有一萬八千多人 ?http://87book。com按陣亡比例來講軍統死在抗日戰場上的人比國軍任何一支作戰部隊都高,因為整個軍統的註冊人員只有四萬五千多人,而軍統附屬人員的傷亡情況就更加慘重了,京劇《沙家浜》裡的忠義救國軍就是軍統的隊伍。京滬杭是汪精衛的老巢,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軍統人員一直在京滬杭一帶跟日本人和汪精衛死拼,軍統的人在那裡傷亡最慘。戴笠曾經派軍統王牌陳恭澍到越南刺殺過汪精衛,結果只是幹掉了他的秘書曾仲鳴,這些事你知道嗎?”
“啊!還有這種事?”這又是他所不知道的事。
“有很多歷史真相你們這些年輕人根本不曉得喲。”老劉抬眼望著窗外低垂的雲層,彷彿又回到四十年前戰火瀰漫烽煙四起的抗日戰場。良久,他慘然一笑:“我們當年為抗戰做了不少的事,抗戰的勝利也有我們一份功勞,哪曉得在監獄裡消磨了二十七年大好時光,到如今滿頭白髮垂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