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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com”鐵戈問道。
劉德明在一旁笑道:“這還算多?過幾天來的人更多。我們後邊那幾排號子還是空的,分配站如果不趕快把我們分出去,這裡怕是裝不下了。”
“還要來那麼多人哪?”鐵戈問道。
劉德明以老犯子自居:“少見多怪!你以為就只有你們是冤案?這裡不管你冤不冤,只要是送來的照單全收。全省各縣現在都趕在春節前清倉查庫騰號子,該殺的殺,該判的判。殺了的去見閻王,判了的都押到這裡來分配,這裡就趕快往各監獄分人。今天是臘月初四,再有二十幾天就過年了,公安局、法院的人不把號子清乾淨,過年也不安生。如今是什麼年代?是華主席抓綱治國的時代,階級鬥爭要抓得更緊,連毛澤東的老婆都抓了,像你們這樣的運動案子更是要大判特判。”
劉德明這番話說得還真有道理,這傢伙坐牢坐精了,他說的話後來全都應驗了,只有鐵戈的去向沒說對。
鐵戈從行李中拿出一把口琴,吹起了《紅湖水浪打浪》。
石庵村提議道:“鐵戈別吹口琴了,唱幾首歌給我們聽吧,這一分手不知道哪年才能再聽到你的歌聲。”
“聽不到鐵戈唱歌真是人生的一大遺憾。”郎超雄也說。
柳六一也說:“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鐵戈,放開喉嚨唱幾首歌為大家送行。”
“行啊,只要是我會唱的,你們儘管點,點什麼我就唱什麼,保證滿足你們的要求。”
葉一彪說:“我們都是歌盲,也不會點,你唱什麼我們聽什麼。”
“那我就唱一首《異鄉寒夜曲》吧。”
鐵戈甫一開口,整個號子立馬鴉雀無聲,剛到的犯人全都停下手裡的活兒怔怔地聽他唱歌。
“離別故鄉不知多少年喲飄落在異鄉,
望了又望眼前只是一片悲傷和淒涼。
什麼時候才能回到故鄉的家園,
冷冷的風靜靜的雨明月照西窗。
……“
他靠在牆上目視前方,飽含深情地唱著,那目光彷彿穿透了監獄的高牆。他思念著紅州的朋友,不知姜軍、封老大現在怎麼樣了?辛建釋放回家後心情還好嗎?是在上班還是調到他父親單位去了?左子海又在做什麼?
“離別媽媽不知多少年喲那一天永難忘,
媽媽送我什麼話也沒講拉著我的手不放。
什麼時候才能聽見媽媽的呼喚?
那一頭白髮那滿眼淚水送我去遠方。
……”
鐵戈猛然想起七零年七月十五號那天晚上媽媽的臨別之言:“兒呀,做人難哪!”這是他去白菂河的前夜媽媽對他說的唯一一句話。六年多的時光一晃就過去了,他從一個懵懂的少年長成一個英俊瀟灑的青年,從一個社會青年成為工人階級的一員,從一個普通工人成為一個學習班裡的批鬥物件,從一個國家公民淪為一個監獄的囚徒,現在重憶起這句話似乎悟出了點什麼東西,儘管非常朦朧。就在十幾天前媽媽到看守所去接見,他看到媽媽流淚卻對著她大吼。看見兒子落難哪一個媽媽不心疼?可他卻認為那是一種軟弱的表現,現在他明白不該那樣對待媽媽,儘管媽媽不會在意兒子的吼叫。此時此刻他心裡充滿了愧疚,那畢竟是媽媽呀,怎麼能對媽媽大吼大叫呢?媽媽,兒子知道錯了,請你原諒不懂事的兒子吧!
“離別你呀不知多少年喲那已經是夢想,
孤單寂寞再也沒有以往你跟我的歡暢。
什麼時候才能相聚和從前一樣,
深深地愛戀久久的期待異鄉寒夜長。
什麼時候才能相聚和從前一樣,
深深地愛戀久久的期待異鄉寒夜長。“
他又想起了何田田在他被捕的那天晚上突然親吻他的手銬,這一驚世駭俗的舉動讓他大為震驚。他沒有想到這個從小生長在哈爾濱的姑娘,既有江南女子的柔情嫵媚,更有關外姑娘的堅毅剛烈。有多少難以訴說的複雜感情,全都融進那深情的一吻之中。此時此刻她在幹什麼?他明白她現在的處境其實比自己更困難,在別人眼裡她是個被邊緣化了的另類……
一曲歌罷號子裡所有的犯人全都愣著,當大家意識到這首歌唱完了眾人一起鼓掌大聲叫好,又是跺腳又是吹口哨,犯人們喝彩與外面是不同的,人們驚異中國怎麼還會有這麼好聽的歌?
一個武漢人高聲喊道:“哥們,真過癮,你這歌唱得硬是有專業水平!這些年聽‘東風吹戰鼓擂’聽得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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