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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著燈籠的,是一個少女。
她一身粗棉布的素色衣裙,頭髮打了辮子用發繩束起垂在胸前。昏黃的光裡,少女雖然臉色失於蒼白卻肌膚細膩,一雙杏眼顧盼間彷佛有水光流轉,唇色雖然淺淡,微微翹起的樣子卻像是含著笑的。
少女提著燈籠向街頭走去。然後毫不意外的,在街邊的陰影裡找到了一個背靠在牆上的男人。“大牛,等我很久了?”說著,她將燈籠朝前送了些,照亮了兩個人之間的青石路面。
“沒有。”
倚靠在牆上的男人看起來二十歲上下,身量頗為高大長相卻十分普通。他顯然等了好一陣子,臉上卻絲毫沒有不耐煩,見少女走近過來憨憨一笑,走過去幾步與她並行。
少女淺淺一笑,“我特意等到人全走了才去洗臉換衣裳,你怎麼會等得不久?”少女的音色與白日裡酒樓小二葉裳容一模一樣,只是更加柔軟婉轉。
被少女稱為大牛的男人,正是倚江樓的廚子。張貴才是他的本名,只是親近些的都喜歡叫他乳名大牛。“我,我也是……在廚房裡多切了會菜……”張貴企圖尋個理由,只是話還沒說全臉上倒是紅了起來。
葉裳容轉眼一看,淺淺勾起一抹淡笑,一張臉瞬時嫵媚起來,看得這張貴臉上更紅了。
張貴不敢直視葉裳容,雙眼亂瞟,卻看見她頭髮上插著一支木簪。這木簪用的木料尋常,雕刻得也簡單,一眼看去甚至不像是能拿出來賣的東西。但是她通身上下什麼飾品都沒有,別說什麼金銀玉石連發簪也只得那麼一支,看上去十分寒酸。
張貴眼中一沉,腳下不由就停了下來,“……裳容。”他猶豫了一瞬,還是選了這樣的稱呼。
“嗯?”葉裳容這才察覺他停了下來。她轉過身,看著一臉認真的男人。
三步的距離。
男人老實裡略透出幾分木訥,怎麼看都是一個普通的男人。
手裡提著燈的少女雖然一身布衣,卻娉婷嫻雅。就算不說她容貌如何,單隻眉眼間那股沉靜若水的味道就看著不像尋常人家的女兒。她這樣的人,不該只穿這種衣服,甚至也不該與這樣的男人站在一起。
就好像天上的雲看得見摸不著,地上的泥土能長出莊稼。其實無所謂高低貴賤,但是雲和泥本來就不是該在一起的東西。
“你真的……願意和我在一起?”張貴說出這句話是時候,連聲音都在顫抖。
天知道他有多喜歡眼前這個人,當她微笑著答應他的求親時,他又有多少欣喜若狂。但不配終究是不配,就算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也一樣。
“又在胡思亂想了。”葉裳容的笑裡,多少露出些安撫的意思。她走近張貴,仰起頭看著他,“我親口應的了事,這麼快就不記得了?”
“但……”
“但”你不過是落難。
“但”你是官家小姐。
“但”你那麼聰明。
話噎在他喉嚨口,想說卻只怕她不高興。這樣的人日日捧在手心裡都是該的,又怎麼可以說些會讓她皺眉的話?
“有句話叫做,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葉裳容眉眼間一片柔色,“大牛,你會待我好的,是嗎?”
張貴用力點頭,彷佛點得愈重就愈能表達他的決心一樣。
“這不就好了。”看著他用力點頭的樣子,葉裳容輕輕笑了出來,“在我眼裡,你老實善良待我又好,這就足夠了。”說著,她轉身繼續向前走去。
張貴看著她的背影。
“臉長得再好看,總有膩的時候。我不能容忍我的夫君娶完一個又一個。”葉裳容彎起唇角,“至於錢財方面,就更不用擔心了。”
張貴再次用力點了點頭。
能娶到這樣的媳婦,再不知足就該遭雷劈了。至於銀子,他相信只要聽媳婦的話,就……
“媳婦”。
發覺自己剛才想了什麼,張貴臉上瞬時又紅了起來。他偷瞟一眼,見葉裳容沒注意的樣子,立時傻傻地笑了起來。他急跨了幾步,站在她身側繼續向回走去。
“放心了?”猝不及防,葉裳容突然轉了臉過來問他。她眉眼笑彎彎,神情裡露出一絲猾黠,終於有了些與年紀相襯的天真。
張貴此時真覺得自己剛才犯了回傻,只能搔搔頭,不好意思地笑了。
葉裳容停下腳步,突然轉身站在他面前,“這回該換我說了。”
“嗯。”張貴立刻鄭重了神情,此時哪怕她說要天邊的月亮,他都會毫不猶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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