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4 頁)
偶聽艙壁內飄出蔦語燕聲“雪逼梅花作冷人”。
歐陽修大為震驚,實沒料蓬蘆之間竟隱才女,於是又吟一句以試其才。雲“綠水本無憂,因風皺面”,女娃對“青山原不老,為雪白頭”。
歐陽修更為驚詫,再無意趣私訪,讓蕭漁丈划船靠岸,也不說句客氣話,就頹唐登岸,回府悶坐。他搜腸刮肚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又租那船,直接坐進艙內,和那女子二目相對。
歐見女娃素面朝天、粗衣布衫,卻氣韻非凡,細膚如玉而玉質發亮,亮中透紅而紅中飄香,不禁讚道:“解花花無語。”
女子輕啟朱唇接曰:“比玉玉生香。”
歐又曰:“登樓望南北。”
女又對“走路吃東西”。
最後歐陽修從筆筒內拈筆在手,女子為他磨墨鋪紙,見他畫了一荷一藕,配詩一句“因何而得偶”,女子接筆在手,在一旁畫了一杏一梅,題詩曰“有幸不需媒”。這時只聽艙門吱呀呀關閉,隱隱聽到蕭老丈哈哈作笑。
歐陽修搶過女子玉手,攥到胸口,昏暗中兩兩相望,四行目光在中途電擊石碰了一回,崩出了火。二人什麼也不說,但此時無聲勝有聲……
經過一程水路,也經過一番溫存的敘談,歐陽修才知道女娃叫灑兒,並搞明白了她形似小家碧玉卻深蘊大家閨秀的清冷和高雅之氣的原因:她乃漢丞相蕭何被封酇陽侯時在此之遺脈(漢朝時光縣名曰酇陽)。
開啟艙門,歐陽修才動問蕭老丈斷碑一事。老丈提示道:“我小時候好到九里崗玩,記得山腳有明顯的細沙層和石礫層,並且還能找到魚骨頭呢。”歐陽修點頭微笑,成竹於胸。
三天頭上,日出三竿時分,兩方鬧哄哄吵上公堂,歐陽縣令把驚堂木一拍,兩方人眾肅靜下來。他直截了當地宣佈:“兩家都可立。”
眾人一聽,交頭接耳了一番,馬上又吵鬧起來,並指責歐陽修耍滑頭,和稀泥。
歐縣令又一拍驚堂木,命師爺懸起一張地圖,並解釋道:“我昨晚查過縣誌,銀漢在宋朝以前是從九里崗旁流過的,崗下的沙子、石礫以及魚骨頭可以作證。那時伍家營和伍家井同屬一村,宋朝之初,銀漢改道,河水從村中低窪處流過,水逼人退,才分出你們這一村一井。我說啊,那句‘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就是專門用來諷刺你們的。你們同屬伍相後裔,你們說怎麼不應該都給老祖宗立碑呢?”
眾人一聽這才恍然大悟,有的嘖嘖稱讚縣令的英明神斷,有的開始替多少輩糊塗祖宗惋惜不已,最後都不約而同地爬地下磕頭,齊聲高呼:“青天大老爺斷案如神,青天大老爺真是神人吶!”
歐陽修說聲“免”,起身將袖子一擺,宣佈“退堂”,閃入後室陪嬌娃去了。
眾人從地下爬起來,高高興興回去立碑不提。
乾德縣出了個大人物,縣境內孟樓人氏於化龍混成了香城知府,然而他齊家不到,教子不嚴。他的獨子於榮華人稱於衙內,倚仗乃翁權勢,欺男霸女、胡作非為,一時為縣內首害,民怨沸騰。誰知新調來的歐陽令是個不畏權勢的主兒,於衙內算是一頭碰到閻王的蛋了,被逮捕殺頭,張榜安民,但是,歐陽修也因此得罪了上眼皮,難以在仕途上混跡,他於是把官服烏紗往公案上一供,飄然棄官返鄉。臨行之際,不巧趕上蕭老丈重病在床,如若勉強同行,恐怕有個山高水低,葉落他鄉不美。不得已,灑兒要盡孝道,便陪父隱居乾德,後來生子,子又生子,所以光縣傳下歐陽一脈。
20世紀60年代,光縣歐陽一脈中一個叫歐陽光的,他父母妻子皆喪,唯剩膝下一女,名叫柏舟,父女相依為命。
1966年,歐陽柏舟芳齡一十六歲,正是一名高中生。這一年,中國掀起了轟轟烈烈的無產階級**。英明的毛主席於1968年發出指示:“知識青年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讓城市的學生們由聚攏變成分散,由消費者變成生產者,讓他們的青春熱情消耗在藍天白雲之下、黃土高山之間。
1968年,18歲的歐陽柏舟被登記上知青上山下鄉的花名冊,剋日動身。
歐陽光是教書匠,兼代縣群藝館的古箏課。當時**正沸,學校停課,無書可教;民族古樂屬於四舊的玩意兒,沒人學。所以歐陽光敷閒在家,趕上嬌女要下鄉受教育,實在不忍割捨。於是他跑的不是腿,磨的不是嘴,才爭取到和女兒一起下鄉的權利。
他們住到了鮑河十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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