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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他嗎?是不是應該制約他一下?
心裡這樣想著,行動上可不敢有絲毫怠慢,我邁上一步,雙手捧著笏板拜倒在地:“臣離孟見駕。”天子直起腰來,故作親暱地擺了擺手:“又非朝會,愛卿何必行此大禮?來來,坐到朕身邊來。”
我往天子榻旁一看,果然那裡早就準備好了一張草蓆。仔細考究起來,這草蓆距離天子也未免太近了一些,多少有悖於禮法——想來天子不是為了故示親近,就是有機密的事情要和我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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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部 龍池劫灰 第五十二章 直道
更新時間:2008…6…12 12:30:33 本章字數:4340
古詩云:直道不得行,人心皆有私,曲道不可行,千夫之所指。
我承天子詔,見駕天安殿。殿中除我與天子外,竟然沒有一名侍女、僕傭,門口也只有兩名金臺營士兵守衛,有兩名宦者等待傳喚。我隱約感覺事情並不簡單,天子召我前來,定是有私密大事商量。
我等著天子開口,他卻囁嚅了好一會兒,才突然問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來:“卿似尚未有子?”我愣了一下,隨即點頭:“蒙陛下垂問,臣膝下尚虛。”天子點點頭,然後停頓了一會兒,才突然又與前言毫不搭介地問道:“這天安殿,卿可有來過?”“臣未曾來過天安殿。”我這樣明確地回答,同時心中突然一動,我似乎隱約猜到天子想要說些什麼了。
果不其然,又莫名其妙地寒暄了幾句,天子突然指著榻旁的一卷竹簡對我說:“那是奉常國犀等人的聯名上奏,卿拿去看。”我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把竹簡捧過來,展開一看,卻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此奏,九卿中有六人聯署,是請求天子儘快冊立太子,好使群臣鼓舞,百姓安定,以謀社稷永固。這樁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請立儲君本是國犀等人份內之事,他們紛紛被靳賢架空,也只好把心思花在這種事情上面。不過不管怎麼說,儲君就是下一任天子,天子即便是個傀儡,也是天下仰望的至尊,朝廷政務都交給靳賢處理了,這種事情他卻毫不知會一聲,實在其心可誅!
我心中突然想到,靳賢想要實現他的理想,必然要拿我做靠山做階梯,但等自己勢力膨脹以後,他會不會把我一腳踢開呢?我內心早存著登樓抽梯的想法,他的內心是否也是相同呢?我是否應該不再躲懶,把部分政務重新抓回到自己手中來呢?
想到這裡,背上似乎有冷汗冒出。天子見我發愣,於是追問一句:“此議料卿早已知曉,卿意下如何?”我腦中還在胡思亂想,隨口答道:“早立太子,社稷得安,國犀等人所言的是。”“這朕豈有不知?”天子皺了一下眉頭,“只是朕有兩子,立誰為好呢?”
我腦中精光乍現,立刻洞悉了天子的企圖。從來立嗣以長,無長以賢,乃是威朝就傳下來的禮法,今上兩個兒子,長子皋本是嫡出〔雖然其母已經過世了〕,次子皎是綾妃所生,根本不用考慮就該立郕皋為太子。天子竟然還在問:“立誰為好呢?”分明是寵愛郕皎,想要悖逆長幼之序,立次子為東宮啊。所以他才神秘兮兮地把我叫到天安殿來,他是想要得到我的支援吧。
我知道綾妃本是歌伎出身,因為身份低微,所以冊其為妃的時候就遭到群臣的反對,後來天子還暗示過要立她為皇后,更是朝議洶洶,此事只好不了了之,到今天皇后之位還一直空著。母親既然不能做皇后,那麼兒子做太子,將來母以子貴,天子百年後綾妃或許還有當皇太后的資格,天子大概是這樣設想的吧。
微微抬起頭來,我看到天子的目光中充滿了緊張和期盼,他希望我直接開口說“請立郕皎”嗎?這又怎麼可能!悖逆禮法,天地所不容,我才不當這種出頭鳥呢。
可是轉念一想,我架空天子,手握重權,難道就是禮法能夠相容的嗎?想當年我火燒永明宮,一帝一王化為飛灰,難道就是禮法所能夠相容的嗎?這種時候還想什麼禮法,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兩位皇子都還年幼,根本沒有賢愚之分,反正不管立誰做太子,也不會動搖我執政的根基,我又何必要執著於禮法,故意和天子對著幹呢?
因為繼嗣問題搞得朝中大亂,這在歷史上並非沒有先例,但更重要的是,往往悖逆天子無理要求的臣下,全都沒有好下場。天子就因為失去權柄,整天只能在後宮裡瞎逛,對某些嬪妃或者子女的寵愛就更加強烈,如果偏要在此事上和天子對著幹,經常會遭到來自宮中的破釜沉舟般的猛攻——我又何必自找這不痛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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