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部分(第2/4 頁)
玩笑。
可是瀾兒啊,你知道嗎?我在逗你開心,說著玩笑的時候,心裡有多難過,我不是不想告訴你,你人事不知的時候,我有多害怕。我只怕,自己一開口,眼淚就掉下來。
那時,若惹你也一起傷心,我會有多難過……
傍晚下人來奏報,皇上從京裡派了御醫過來給瀾兒診病,請郡王和王妃去前殿叩謝皇恩。
聽見郡王二字,不禁失笑,四哥去年登基,沒多久,額娘仙逝。他與額娘相處種種,平日多有耳聞,他們母子間,這些年,冰凍三尺,豈是一日之寒。
可我自幼受額娘教養撫育甚深,可直到出殯,四哥都沒準我再見她一面,如此有失孝道,讓人情何以堪。
彼年正值風雨飄零,朝中趁勢落井下石者,趁此機會,力勸四哥將我除之而後快。日子過得草木皆兵,身邊的太監奴才一撥撥的換,時時有大臣登門對我訓誡,何等的羞辱。
聽聞府裡上上下下,人心惶惶,本是怨怒攻心,氣勢絕決的婉拒了諸多所謂恩寵,打定主意和四哥情斷義絕,從此陌路之上,彼此再無瓜葛。
誰承想,卻在這個時候,瀾兒的宿疾急轉直下,令人措手不及。無可奈何,只得連夜奏請御醫診治,我不能,因為自己的意氣用事,耽誤她的命。
聽聞當夜,太醫院的三位御醫,同到府上診治,只是病絲毫都不見起色。
在那之後不久,京城家中平和清靜下來,不再有人叨擾。五月,突然有聖旨降下,諭曰:“允禵無知狂悖,氣傲心高,朕望其改悔,以便加恩。今又恐其不能改,不及恩施,特進為郡王,慰我皇妣之心”。
四哥,你真的,是念及額娘嗎……
這郡王的頭銜,讓人戴的好不安生,到底你想要我怎樣?
雖是晉升郡王,可不過空有虛名,馬蘭峪的日子,寂寥落寞。我萬萬沒想到瀾兒會來陪我,她嫋嫋薔薇香襲來,溫暖如昔。從身後攬住我的剎那,久久不敢回身,心口一酸,往日委屈種種齊湧上來。
才明白,自己這輩子,除了身後的這個女人,往後在誰面前,也不會傾訴半句心事,流露丁點軟弱。
我沒有追問她是如何讓四哥收回旨意,準她來這裡,明白她定是用盡心思,到這荒野之地陪我。那一瞬,我眼睛裡有些發熱,多想抱她在懷,告訴她,我洶湧如潮水的想念。礙於旁人在場,我卻只能哽咽著喉頭,默默點頭。她似明白我一切的心思,輕輕撫著我的後背,告訴我,很多事,她都明白,我的心思,她比誰都明白……
在馬蘭峪郊外風寒露重,可她的病竟漸漸有了起色,有時她會很開懷,拉著我到處走,巧笑輕盈,就像我當年迷戀到骨子裡的燕姑娘。
我笑她原也是不能免俗,貪戀這郡王妃的名號,人都透著精神。本以為,她會嗔怪我又拿她玩笑,誰知她只看著我溫和淺笑,目光裡都含著憐惜,她說自己這點心思都被十四爺猜出來了,讓她多難為情。
我的心如陡然墜入寒潭谷底,冰冷刺痛。如此情形,我見得太多,必是她心裡拿了主意,做了決定,又不願讓人知道,才用這摸樣來搪塞旁人。
再後來,才知道她的病一直反覆,好的時候,如尋常的樣子,半點不見懨懨之色,可只是一恍惚,就又昏沉不知人事。
每每這時,我總默默坐在床頭,看著她的樣子,等她醒過來,心裡是數不清的懊悔頹喪,若沒這些動盪和變故,讓她擔驚受怕,若不是幾年征戰分離,又何苦落下今日的局面。
窗外月光清冷,才知自己負了她多少信義諾言,遠走高飛,逍遙相伴,眼下身陷困境,許是往後都難覓自由,承諾,終歸成了我後半生錐心刺骨的傷……
離別那天,瀾兒許是已知大限,迷迷糊糊靠在我懷中,念著要回家。我決絕心意,拼死也會圓了她的願,可是我,仍是沒有辦到。她最後,還是替我想了太多借口,讓我不要意氣用事,堂堂正正活下去。
她同我訣別,漸漸冰冷,終於沒能陪我白首偕老,我扶著她肩膀,痛哭失聲……
最後一次,我在她面前,承認自己是那樣的膽怯和懦弱,不敢想自己有多依賴她,往後的日子,要如何才能走下去。
“十四爺,您在殿外簷下坐了整整一天了,夜深風涼,還請您回去歇息……”,太監在身後催促回去,在這裡的日子,處處都有人限制監視;也罷,他們也是受制於人,奉命行事,何苦為難。
冷月高懸,灑在白色梨花樹林中的月光,透著清冷落寞……
捨不得離開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