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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了搖頭,對他道:“那麼你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有些話我必須要告訴你。”
“什麼話?”
“老師的遺訓。”
言罷,他端起了桌上的茶壺,給我倒了一杯茶,將茶杯遞給我後,他淡淡道:“喝茶,因為這個故事有些長。”
我接過了茶杯,沒有喝,也沒有聞,放在了桌子上,看著他的雙眼,示意他說下去。
“雖說你比我年長,但按輩分,你應該叫我師兄。”
當我得知顧清嘉竟是民主派之人時便已十分震驚,而如今他竟告訴我他是川月先生的關門弟子,這更讓我有些說不出話來。
我沒有說話,而他又張了嘴。
“我知道你便是川回。”
我問出了一個聽上去有些莫名的問題:“那你是誰?”
“老師給我的名字是川路。”
顧清嘉道:“你知道老師這麼多年來做是為了什麼嗎?”
我道:“他為了改變這個天下。”
“不錯。但‘改變天下’這個說法太籠統了些,老師他不是世人以為的‘空想派’,他是腳踏實地一步一步來的。”
“初時,老師想的不是民主共和而是大同社會。”
我回憶道:“那時我也和他討論過大同社會的問題,得出的結論是如今實現的機會實在太過渺茫,幾近於無,大同社會需要的是川月先生口中所謂的生產力的高度發展。”
“是的,所以老師很快便放棄了這一條路,準備徐徐圖之,先從民主共和開始。”
“於是川月先生便建立了民主派?”
顧清嘉點了點頭。
我想到了民主派如今的處境,感慨道:“但你們失敗了。”
“但我們不後悔。”
我毫不留情地指出:“可你們應該清楚,這件事從開始便註定了將會是徒勞,因為世人不喜歡變。”
變意味著不確定,意味著意外叢生。
沒人喜歡意外,哪怕意外也許會帶來驚喜。
“可歷史本就需要變。如今看來荒謬到了極點的事,百年之後未必不會成真。若百年前的齊太宗沒變,男女平等在百年後的今日看來仍舊不過是痴人說夢。若齊太宗沒變,當下坐在龍椅上的人怎麼會是女人?我們的陛下到時候頂破天也不過是嫁到華國去做皇后,就算真能熬成太后垂簾聽政,稍有出格之舉便又要揹負‘牝雞司晨’的罵名。”
齊太宗是很偉大,沒有誰能否認這一點。
但更沒有人能否認她殺了很多人,她坑殺了二十萬大軍,活埋了上萬儒生,抄了數不清的開國功臣的家,她殺了兄長,殺了她的丈夫,殺了她的孩子。
我道:“她的變沒錯,可是很多人因她而死。”
她很偉大,但她也過於殘暴,有太多太多無辜的血因她推行男女平等而流。
就像民主派的理想很偉大,可過於不切實際反倒白白送了無數條性命。
顧清嘉的雙眼中沒有猶疑,他還是認真地盯著我。
片刻後,他道:“可革命本來就是要流血的呀。”
“流血不是問題,問題是你們的血流的值不值得,因為你們和齊太宗的變是不一樣的呀。”
顧清嘉道:“有何不同?”
“她的變是推行男女平等,雖說挑戰了千百年的綱常倫理,觸及了部分男人的利益,但她仍然是皇帝,仍然有朝廷,就算朝廷上開始有了女人,但過些年習慣之後便不覺有什麼不妥。可你們的變觸及的是根本,你們顛覆了數千年來人們所習慣的東西,人們習慣了被皇帝統治,習慣了朝廷,習慣了封建。”
“如果說推行男女平等是在一間封閉的小屋裡開一扇窗,那麼你們的所做所為便是拆掉了整間屋子的牆。開了一扇窗後,初時人們會因窗外吹進的寒風而不滿,可日子久了,人們便會發現有了窗便有了更多的光,時而吹進些風醒醒腦也不是一件壞事。但拆掉牆不同,你們或許可以對屋裡的百姓說,這樣沒了牆,屋外的光便能更直接照射進來。可你們有沒有想過,在更強的光照射進來前,他們或許已因無牆遮擋而被狂風吹死了。”
我說著起了身,負手道:“不要說你們拆掉後可以建一間更好的小屋,或許數百年後可以,但如今的情形是不行的,無論是生產力還是世人們的思想境界都不足以支撐起那間更好的小屋。”
言到最後,我看向了嚴聞舟的眼睛,令我驚訝的是,他的雙眼中依舊沒有猶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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