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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還有各文衙、各世家大臣請喝茶聽曲兒的,十多年前便這樣,沒想到去崖州避了這麼多年,還變本加厲了。”
到底是謝端,無論是哪家的子侄後學,若能得他一句稱讚,不知勝過國學監考評多少,若宋明桐真的做了謝端的門生,效果可想而知。
“這才第二日,謝相下朝這般早?”
“相爺不喜官衙,陛下特准將公文送至府上批閱。”
——陛下,你這麼慣著這路痴,是不是太過了點?
每天奔波在梟衛府和家裡的陸大人眼紅了,道:“謝相可在辦公。”
“還沒有,陸大人請。宋小姐可在花廳先用茶,待相爺與陸大人將政事言罷,再談可好?”
“那便麻煩了。”
謝府的景緻不同於臬陽公府那般富麗,庭中四五株參天古木,甚至於將正廳都遮了起來,然而佈置修剪得恰恰好,配著林深處隱隱透出的暖黃燭光,並不讓人覺得陰森,反而顯出十分清淨。
“這處迴廊為何彎折至此?”
“陸大人不知,這廊後有一株木棉,乃是相爺幼時移栽至此,不過數年,便亭亭如蓋,再後來,長勢太過,沒入了牆中,侯爺說此樹得府中恩澤卻礙主,該砍斷才是。可相爺心善,說木棉掙扎不易,便讓人拆了這截直廊,為木棉騰出三丈之地。”
陸棲鸞看著木棉許久,心中莫名生出奇異之感,離開時還數度回頭,直至遠遠聽見水聲細細傳出,這才凝神望去。
廊後便是一座佔了後院一半的月池,池中紅鯉遊弋,時而沒入時而浮起,順著水流遊至一處沒有圍欄的亭臺下,彷彿是因為貪嘴,咬住了一隻空鉤,讓人將魚竿一提,便破水而出,跌在亭臺側亂跳起來。
陸棲鸞站在遠處看了好一會兒,微風吹起竹簾一角,只見那亭臺中間擺著一隻溫酒壺、一座博山爐、一張檀木幾,几上堆著一摞摞公文,而本該批改公文的人,正提著魚鉤把那紅鯉摘下來,看也不看一眼便丟回了池中。
陸棲鸞還當他新官上任好歹忙上幾日,哪知還是這麼個疏懶模樣,不禁有點氣。
“謝公,這些公文都是明早一早要發下諸省的吧?日頭都落了,您這是在等誰?”
謝端嗯了一聲,回頭道:“等你。”
陸棲鸞氣絕:“宰相為文官之首,我又不能幫你改……”
“為何不能?”
謝端放下魚竿,悠悠走回案几旁坐下來,方道:“我避居崖州十數年,京中之事不甚明白,讓陸大人來教我一二,可是委屈了?”
陸棲鸞當然委屈,請謝端回京是為了肅清官場風氣,讓梧州之亂不再上演,哪知他雖然回了京城,卻既不建立自己的班底,也沒給朝政提出個所以然來,下朝就窩在家中垂釣,釣上來的還不能吃。
陸棲鸞自從做了女官便忙慣了,最是看不得浪費光陰的人,面無表情道:“謝相有哪裡不明白的,隨便從外面請柬裡抽一張出來,那送帖的人怕是連老孃的生辰八字都樂意如實相告。”
謝端搖了搖頭,在香爐側隨意坐下來,看著她輕聲道:“陸大人既是來求人辦事,板著臉也就罷了,連看都不願看上一眼嗎?”
……行行行,我求人我理虧。
陸棲鸞沒好氣地接過一封公文,一開啟便是鴻臚寺上奏說北方邊境亂象生,要派個公主去和親安定邦交。
公主還那麼小,反正陸棲鸞是不想她嫁到匈奴去的,當即便皺眉道:“……這群鴻臚寺的人是不是隻吃飯不幹活?每年朝廷撥了不下百萬兩給他們結交四鄰,就算有亂子也該早早報上來讓邊軍去注意才是,眼看著事態嚴重了就只想著拿公主和親?”
謝端見她看完一封,不等他提醒便惱火地翻開另一封公文,笑而不語。
陸棲鸞一邊看一邊抱怨,不知不覺小半個時辰過去,一桌子四十多封公文都已經看地差不多了。
“……戶部侍郎收了兩箱金條的證據還在我桌子上呢,就有臉去彈劾光祿寺?這些人也真是夠了。”
“那陸大人覺得該如何做?去把戶部侍郎揭發出來就地懲治?”
“不成,年末了,他還要清點南方八州的農稅,這時候換人,下面的地方官又要巧立名目徵稅了,百姓就不好過,還是等明年開春後再……”
說到這兒,陸棲鸞抬頭見謝端面上掛著意味不明的笑,立時便正坐好。
“下官逾越了。”
謝端搖了搖頭,道:“朝中之事,你在梟衛府中所見所聞這般久,其實早已入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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