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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章 謝公的心思
“你就去了趟崖州; 便與謝端處得這般好了?”
“你這話問的什麼鬼?謝相本來是讓家父去的,就算換了我去,那也是正事。”
“別怪我沒提醒你; 當年陽嘉長公主為他要死要活地跳城樓; 人家把他帶過去時,他不止不勸; 還搬了把椅子坐著看人跳樓。這麼薄涼的人; 你可別給我陷進去了。”
“……那後來; 陽嘉長公主跳城樓了嗎?”
“沒; 哭著回府嫁人了; 婚後還生了四個胖崽子。”
謝端除了文名盛於天下,再有的便是這人花式抗婚的事蹟。據說當年先帝有個義女,成年後封為陽嘉公主,因仰慕謝端文名; 便向先帝求賜婚。
先帝也十分欣賞謝端; 這邊廂聖旨還在寫,那邊謝端就給先太后送了一首《籠中婦》長詩; 詩中以被迫嫁與權貴的閨中女子自喻,說的是女子被裝入籠中送至權貴家; 垂淚至天明; 夜中家中父母入夢; 問她為何消瘦,在夫家可有溫粥飲、可有冬衣,次日清晨; 籠中婦便帶笑而終。
先太后本是前朝皇族,聞此長詩,想起戰亂中被殺的族人便觸景生情,哭昏過去,大病數日,逼得先帝只好收回旨意。
那時此詩影響深遠,甚至於勾起京中閨男怨之風,從此之後,便是其義父東滄侯,也便由著謝端的婚事了。
諸如這般的軼事,隨便提個京中計程車人,便能說上三天三夜,連梟衛府也不例外。陸棲鸞上午被聶言唸叨了許久,下午還得聽同僚逼逼,等到了黃昏時到了和宋明桐約好的地方,早已是一臉倦怠。
“……你不用太緊張,謝相是個沒脾氣的,只要禮數到了,我再和他申明利害,問題應該不大。”
宋明桐彷彿是等了許久的模樣,見到陸棲鸞來了,正襟危坐得宛如是在相親,尤其是陸棲鸞也上了她家的馬車時,宋明桐背後就像是綁了根柱子,崩得緊緊的。
陸棲鸞還當她是在緊張,道:“往事就不提了,本也就是一點口角的事,不過我倒是挺意外的,你的文作是和誰學的?開始寫話本也是近三四個月的功夫,竟都比國學監的舉子都好了。”
宋明桐盯著車頂嚥了一下,道:“爾、爾蔚表兄偶爾指點一下,再就是找他借了典籍和策論看……也不是很難懂。”
“那你厲害呀,策論可不是兩三天就能讀得透的,我春闈前學策論學得可累了,還是陳……”說到這兒,陸棲鸞忽然收了聲,轉而道:“說來,多少有我的緣故,讓你姻緣不順了。”
宋明桐眨了眨眼,脊背慢慢鬆下來,道:“並非如此……無論是陳侍郎,還是臬陽公世子,沒了這個還會有下一個,我總是會被長輩們送來送去。”
“你不想嫁人?”
宋明桐黯然道:“自幼我母親便教我,邁步不能過半尺,飲食不能多一盞,要學詩文,卻不能習聖賢,別家的姑娘上女學,我卻只能學女紅。六歲時見鄰里叔伯,迎了風塵女子回府做妾室,那風塵女子也如我一般,會詩文、會蓮步,都是一樣嫁得高門,以夫為尊……我問母親,我將來與那倚門賣笑人,是不是也一樣,母親便打了我。”
“你這比喻,有些自傷。”
“是不合適,可女子……不就是這樣的嗎?”
陸棲鸞語塞,若有所思。
她與宋明桐不同,父母皆是開明之人,雖然也會說她不正經,但也未曾多加拘束,甚至於待她比待作為兒子的池冰更溺愛些。可這世間其他女兒便不同了,她們唯父母之命所從,一生福祉皆繫於婚事。
陸棲鸞的婚事父母可以由得她自己挑,她同意了才同意;可宋明桐不能如此,只有從別人口中才知道她自己的未婚夫婿是誰……甚至都與之未曾打過幾個照面。
馬車轆轆行遠,待到月升之時,便到了修葺一新的謝府。
這裡並不是右相的官邸,而是謝家故居。儘管主人十數年不在,門庭依然清雅。
陸棲鸞下車時,正逢一陣夜風拂過,抬頭見府中院牆後,古木越簷而出,歸鳥盤旋落下,隱身其中,傳出清鳴之聲。
……就和謝端為人一樣,只是聽著他說話,便覺得身心都靜下來了。
“陸大人可是來了,小人在此久候,人還沒接見,先收了一摞請柬了。”
門口正是先前那去通知她來謝府的家僕,陸棲鸞遠遠地便見他抱著一摞各色請柬,走過去不免失笑道:“這麼多請柬哪兒來的?”
“陸大人見笑,這兒多是請相爺蒞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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