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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閬然退開數步,聽見他這話,罕見地揚起了唇角。
“第一次有人讓我棄刀,你想速戰速決?”
“是武者就赤手而戰!你可敢?!”
蘇閬然沒說話,手一揚,將手中沉重的雁翎刀橫擲出去,深深釘在了鹿慎身側的一株枯樹上。
“進招吧。”
——難得官軍出了這般高手,可惜卻是個傻子。
鹿獠心中暗笑,餘下一成功力運足,兇橫更添十分,勢若兇獸、快如流星般殺去。
——他死定了!
心中這麼想時,眼前的身影卻飄然一散,鬼魅般出現在他身側……
“你——”
隨後便是胸口搗來的一拳,那一拳來得幽然,落下時卻宛若被千鈞巨鍾正面鎮住一般,五臟六腑頓時便麻了。
整個身形被打飛出去時,鹿獠才愕然反應過來。
原來那麼沉的刀,不是因為趁手,而是為了壓手……這樣的人、這樣的怪胎,怎會生在朝廷?!
“爹、爹你怎麼樣了?!”
鹿慎連忙扶起鹿獠,後者將他抓在身前,咳著血道:“吾兒……強敵當前,你快走,為父、為父為你擋著!”
“爹!你我父子一體同心,要死我們也一起死!”鹿慎面露焦急之色,一隻手卻偷偷摸向腰側……
“好兒子、好兒……”話未說完,鹿獠便覺心口一涼,一低頭,看見一把匕首沒入了心口。
鹿慎趁他呆滯間,拖著殘腿,離他遠了些,惡狠狠道:“爹,別怪兒子狠心……兒子太瞭解你了。你明明看見我腿傷了,還把我抓在身前,不就是想把我扔出去逃生嗎?!”
這對父子……
蘇閬然一時默然,此時,因瘟奴沒有及時到戰場,山谷裡官軍的喊殺聲已經可以聽得見了,餘光所及,前面的哨崗一個個地倒下。
江湖人沒有軍紀,又沒有鹿獠坐鎮,見大勢已去,便紛紛開始竄逃。
鹿慎也聽見了官軍的戰鼓聲,心道辛虧他信了陸棲鸞一半的話,紅色煙火炸開便是於堯被拿下的證明,要不然這會兒也要和青帝寨同亡了。
想到這兒,他便覺得斬草便要除根,掙扎著去拔蘇閬然那釘在樹上的刀:“爹,你既然生了我,便索性為我鋪條榮華富貴的路吧,你死後,我為你開水陸道場、替你多燒些紙錢,等來世——”
鹿慎剛握上刀柄,忽然覺得心口一痛,隨即劇痛從心臟處擴散,只見一把烏鐵槍不知從何處擲來,穿透了他的心口。
“鹿……”
蘇閬然一怔,腳下忽然巨震開來,不知從何處啟動的機關,他與鹿獠中間的木板忽然掉入下面的懸崖,把他和鹿獠隔了開來。
“義父,官軍要打上來了,快跟我走!”
那鹿獠看見親子因要弒父而死,義子卻拖著傷軀來找他,自嘲一聲,驀然放聲大笑——
“可笑我疼愛之深的親生兒子,竟視我如毒虎!我義子卻是視我如親父……何其可笑、何其可笑!”
“義父別說了,只要您在,我們還能東山再起,還能……”
“青崖!”
鹿青崖將鹿獠扶到一側山坳處,忽然聽見殷戰遠遠地喊他,一回頭見他獨身一人,一身狼狽地奔來,整個人像是血都涼了一般,待殷戰走近,抓住他吼道——
“你怎麼能在這兒!我不是讓她去找你嗎?你沒有帶她走?!”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委屈)
第64章 青崖白鹿
青帝寨底層的寨子已經破了; 官軍不斷向上湧,高喊著繳械不殺,不多時便控制住了寨子裡的局面。
而上層的賊寨深處; 原本安置陸棲鸞的地方; 已經滿是官軍的火把。
殷戰一時還沒反應過來,見鹿青崖神色可怕; 道:“你說的是誰?”
事到如今; 鹿青崖已經沒時間解釋了; 道:“你若還當我是兄弟; 照顧好我義父; 我去找人!”
“晚了。”這話是鹿獠說的,他見鹿青崖要扔下他走,冷笑道,“那婦人若沒跟人走; 要麼被寨子裡的人帶走了; 要麼被官兵抓了……青崖,你要為一個生死不明的婦人; 扔下垂危的老父嗎?”
鹿青崖的腳步一頓,雙手握緊; 恍若揹負千鈞一般; 咬著牙道:“義父……我與她相處時日雖短; 卻是願隨時為她豁出命去。青崖的命一輩子都是義父的,但今天不能是。”
殷戰總算聽明白了,當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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