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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盟主,給您算的絕命字格還未拆完,您這……是要去哪兒呢?”
……
——於生死之境時,西得偷生,東得赴死。
奇怪的是,往東才是鹿獠去的密道處,往西卻是官軍密集的所在。
鹿青崖只是稍稍疑惑了片刻,便遠遠看見那些官軍的將領並非在正堂集合,而是去了他的宅院處,院牆外手下的兄弟已經被官軍的將領拿下了,正在挨個點著人數。
“官軍不殺俘虜,但官軍殺叛軍!說出你們的匪首都在哪兒,我們只要首惡!”
似乎有人想說什麼,旁邊的人便高聲道——
“二爺待我們恩重如山!哪個敢說出來,我就是死了化成鬼也不放過他!”
那人這麼一喊,所有人都沉默了。
負責拷問的將領一怒,道:“頑固不化!關起來再審!”
“匪首在此,不必審了。”
四下的官軍有不少見過這個瘋子的,一時間一片利刃出鞘聲。
“就是他,殺了我們多少弟兄!不將他千刀萬剮,難消我心頭之恨!”
劍拔弩張之際,那負責拷問的將領揮了揮手示意周圍的人冷靜下來,沉聲道:“只有你一人?鹿獠呢?”
“昨夜就已經脫身了,我們留下來是為了拖著你們。”鹿青崖給手下的人甩了個顏色,道,“我這些兄弟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連戰場都沒上過,更莫提殺人了,我在這兒束手就擒,能不能通融一下放了他們?”
“不可——”那將領一怒,正要發作,背後忽然來了一個軍士,道,“監軍大人說請匪首院中詳談,若能供出鹿獠行蹤,寨中未曾殺人者儘可放歸。”
監軍為何在他院子裡?可看樣子也並不像是特意抓了小鳥兒姑娘……
半信半疑間,鹿青崖跟著進了,隨後奇怪的是,四下的軍士也都散了出去,只留下空蕩蕩的一個院子和一扇緊閉的門。
鹿青崖按捺不住驚疑的心思,推開門急道:“小鳥兒姑——”
門裡也的確是他掛在心上的人,除了面容依舊,她的神情、她的服飾、她的身份……卻陌生得讓他後悔開啟了這扇門。
他後退了幾步,無意識地搖了搖頭,茫然道:“你是誰?”
那位監軍看著他,輕聲答道:“太御梟衛府典軍、南嶺平亂監軍,朝廷命官陸棲鸞。”
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
四肢殘留的傷口驀然劇痛起來,所有的景象在他眼中都融化成奇怪的光影,漸漸隨著身後破曉的日光凝固成一個面目可憎的妖魔。
……簡直荒唐。
“不可能……不可能啊,你怎麼會、怎麼能是?!”
陸棲鸞低頭看向手側桌上,那裡有一件疊在喜盤上的嫁衣,一瓶毒藥,一把短刀,她凝視了片刻,道:“我不是細作,至少一開始不是。”
鹿青崖眼底的茫然稍稍散去些,啞聲道:“那你為什麼……”
“我是京中的女官,本是有別的公事去崖州,因梧州戰亂,便搭了運藥草的軍隊,哪知路上遇見了你劫輜重,你當我是流民,我又怎敢自表身份。”
鹿青崖眼中黯然:“原來你與我說的話……都是假的。”
陸棲鸞搖了搖頭,道:“不,我與你說的話,大多比對我身邊的人說的還真。”
血火紛飛、刀槍劍戟都沒能讓他倒下,這個女人……這個女人……
“啊——!!”
發洩似的吼了一聲,一拳砸爛了門窗,鹿青崖搖搖晃晃地順著門框滑坐下來,慘笑道——
“……你為什麼不索性殺了我?你不怕我一怒之下,把你殺了?”
陸棲鸞閉上眼,道:“拋開公義不談,雖是無奈之舉,但此事到底是我做得過了。致此戰亂而起的首惡,從官軍這邊起,到鹿獠,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唯獨待你,我想徇個私情。”
陸棲鸞走至他身前,見他轉過頭,也還是拉起他的手,將一把短刀放在他手裡。
“……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裡有一把刀,桌上還有一瓶毒藥,一件嫁衣。如果你還願意娶我,就隨我招安,回去我與你成親;若你恨我而不能釋懷,拿刀挾持我,你就自由了……至於那毒藥,你既不想招安,也不願意傷我,就請你為你手上的人命相償吧。”
短刀冰冷地躺在手心,鹿青崖目光空洞地看著天上漸淡的流雲,輕聲道:“有沒有人說過……你的心太狠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