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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下眾人紛紛驚呼:“盲琴!”
襄荷方方坐下,便聽到周遭人群發出的驚呼,不由朝臺上望去。
心臟便陡然漏跳了一拍。
那侍女手中所拿的,赫然是一條白綾。
侍女動作很快,纖瘦白皙的雙手靈巧迅速地將白綾綁縛在周清芷的雙眼之上,隨即便悄無聲息地退下。
周清芷開始撥絃。
琴音輕輕淡淡地響起,宛如新月初升,傾照一江夜色。琴聲漸至激昂,周清芷運指如飛,宛如月上中天,江面上沙鷗翔集,群鳥徘徊。
眾人不由都仔細聆聽。
正在這時,周清柯動了。
他沒有拿筆,只是端起書案上一方磨好墨的硯臺,也未細瞧,信手便將那滿硯臺的墨汁潑向身後空白的屏風!
雪白的絹上漆黑墨汁淋漓而下。
周清芷左手按弦,右手急揉,琴音急轉直下,好似群鳥翔集,朝江面俯衝而下。
周清柯這才拿起書案上一支狼毫粗筆,在絹面上蘸墨揮灑。絹面上墨汁隨著狼毫筆鋒所至逐漸溢開,原本混沌一團的墨跡逐漸有了雛形,遠山近水,沙鷗漁翁,雖只粗有胚胎,卻形神肖似。
臺下有學子喊出:“潑墨!”
周清柯聽了,筆下不停,朝臺下微微一笑,隨即又從書案上端起一碗清水,朝絹面上潑去。墨汁浸了水,因水的多少,便有了濃淡之分,遠山蒼黛,近水茫茫,留白宛然。
周清芷的琴曲已彈至中段。
周清晗一直在書案邊安靜地磨墨,琴音至最高處時,他放下墨錠,自筆架上拿了筆。
但是,他伸出的是雙手。
左右手,各持一支筆。
兩支筆都飽蘸了墨汁後,他提筆走到屏風前,雙手齊下,在畫面留白處揮灑下來。
臺下有人驚呼:“雙手書!”
書是行草,筆是兼毫,墨是上好的松煙墨,雙筆勢走龍蛇,墨跡淋漓而下,留白處便添上兩行落落灑灑的行草。
周清芷的琴音漸淡。
海潮退去,群鳥高棲,月至西天,啟明星懸。
周清柯逡開最後一團墨汁,濃墨繪就的飛鳥化作近處淺淡的山影,白茫茫江面上,只餘一二沙鷗,映著江上明月,江邊漁翁,形態自得,翩翩陶然。
周清晗雙筆同時落下最後一筆,絹面上落下一首七言絕句。
臺下學子朗聲念起,連聲讚歎。
襄荷雖不懂琴,也不懂詩書畫,但也知三人的技藝都是極好的,況且即便不懂,但看三人配合地這般天衣無縫,所有的法子又都如此新奇,只看熱鬧也看得心潮澎湃不已,因此也隨著周圍的學子們,毫不吝惜地鼓掌讚歎。
盲琴、潑墨、雙手書。
隨性而至,肆意揮灑,無論琴者、畫者、書者,皆無一絲生澀凝滯,短短不到半刻鐘,一曲、一畫、一詩,一蹴而就。
周家兄妹朝臺下學子頷首,又朝山長們的坐席拱手為禮,隨即下臺。
座下學子的掌聲不絕如縷。
諸位山長面上也都露出讚歎的笑意。
“就知道簪花宴的風頭誰也搶不去,最後還是落到周家。以往一個大公子便不得了,如今再加一個二公子和一個三小姐,真是無人能及。”襄荷身邊一位學長喃喃嘆道,這話立即受到周邊一眾學子的贊同。
席間盡是對周家兄妹的讚譽之聲。
而那邊眾人議論的中心,周家三兄妹卻都已各自回了座位,熟稔地應對著同窗們欣羨或嫉妒的目光與話語,姿態俱是落落大方,既無驕矜,亦不拘束。
山長們的席位處,周冷槐亦成了眾山長欣羨的物件。
眾山長自然也都有子孫後代,子孫中聰慧者有之,駑鈍者有之,但如周冷槐這般二子一女都這般出色的,卻是絕無僅有。
周冷槐身形端正,面上只微微含笑,令人望而生敬,感嘆不愧為當世大儒。
獻藝雖無名次評比,但今日最佳,無疑便是周家兄妹。
宴席至尾聲,席間乃至帷幕外仍舊有人不斷談論著,時候到了申時,天邊金烏西斜,山長們俱已離席,帷幕外仍有許多學子徘徊不散。
襄荷卻早已在吃飽喝足後便跟農院的學長們告別,溜溜達達地去了。
時候還早,肚內又飽足,她便沒有回女院,而是轉去了玫瑰園。說起來她能考中榜首,參加簪花宴,還有謝蘭衣的一份功勞呢!
時間到了初冬,玫瑰園便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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