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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憑訝異說:“皇上這話是從哪聽來的,這種話也能聽得的嗎?”
拓拔泓說:“你敢說沒有?”
馮憑全沒遲疑,一臉坦然說:“沒有。”
“沒有?”拓拔泓說,“你發誓。”
馮憑說:“沒有。”
拓拔泓說:“要是你說假了呢?”
馮憑說:“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吧。”
拓拔泓氣結。
馮憑說:“你要問,問我,我說了你又不信,那你又何必問我呢?左右你只相信你自己便罷了,我說什麼你都當我是在騙你,那你就不要問我了。”
拓拔泓說:“那你告訴我,你為何要維護他?”
馮憑說:“皇上此舉不妥,我只是建議皇上。”
這件事因為太后的阻止,還是沒得成,不過李益很快就從好友的嘴中得知了。
“皇上想調你出京,太后未允。”
只是幾個字,卻讓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李益不敢深問。
李益倒也不是完全見不到她,其實隔三差五的能見到。畢竟他在朝廷裡做事,又經常需要出入宮廷,但見到的時候要麼是拓拔泓在場,要麼是有宦官或者侍衛在旁,都是正式的場合。私底下兩人再沒有見過面。
李益心想過,是拓拔泓不讓她見他的嗎?但細一想,不是,宮中朝中的事情都是太后在做主,拓拔泓是拘不住她的。
只能是她自己不願意見他了。
無疾而終。
情話猶在耳邊,但他究竟算不得她的什麼。
若是夫妻,分手當有離婚書,若是戀人,分手也一是一二是二地講明白是何緣故。而他和她之間竟也不必要這一道,本就是見不得人的,到分開,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彼此明白了就是了。
“你曉得我的意思。”
這也是他跟她說過的話,有一天分開便分開,誰也不怨恨,分開了還是記得對方的好,還是心裡在意她,還是會對她好。只是沒想到幸福這樣短暫,當真就分開了,一時有些回不過神。
朝中事務繁多,因為水災之事,到處忙的紛繁。白日裡,李益被各種瑣事纏身,也沒有太多時間想這些。只有夜裡躺在床上的時候,才會想,一夜耿耿不寐。
很快入了秋了。
換下單衣,穿上了夾錦袍。樹上的葉子被風捲走,晚秋裡,景物已經有些蕭瑟。
冬至這日宮中設宴,頒賜群臣。李益在宴中。
席上,太后忽然讓宦官來,贈了他一盞酒。
李益當時也在和同僚飲酒,忽然又宦官從御案上方下來,朝他走來,向他示意托盤中的酒,笑說:“這杯酒,太后賞給李大人的。”
李益還有些怔,他忙站起身謝,眼睛隔著人群望過去,見她正在一片燈火輝煌之中向自己露笑。那笑容和他記憶中,兩人還未相好那時有些相似,滿目期許,不知是緊張還是羞赧。他那一刻幾乎有點承受不住,張著口,想說點什麼,嘴一動,口中的酒嗆進了氣管。他發出了激烈的咳嗽,氣管中火辣辣的疼痛,好像撕割般的。他咳的劇烈,面紅耳赤,兩個眼睛也紅了,眼淚差點擠了出來。
宦官連忙給他拍:“李大人,當心啊?”
李益忙道:“沒事沒事,實在是不小心了。”
李益謝了酒,飲了。
宴畢後,眾臣將散,宦官又將李益請到了御案前去。拓拔泓坐那,面色冷峻,馮憑則仍是笑,說:“李大人,今夜的菜餚怎麼樣?”
李益說:“宮中的菜餚十分美味。”
馮憑說:“剛才那酒呢?”
李益說:“酒也十分美味。”
馮憑笑說:“李大人若不介意,留下陪我說幾句話吧。”
拓拔泓目光冷冰冰看著他,李益連忙答應道:“臣敢不奉命。”
馮憑向拓拔泓笑說:“皇上要先回宮去,還是再在這坐坐,我同李大人有幾句話要講。”
拓拔泓說:“朕在這裡再坐坐。”
馮憑說:“那皇上便坐坐。”
馮憑說:“李大人,咱們移步吧。”
李益隨她移步。
這冬日的夜晚,有些風,寒氣已然很重了。她穿著夾衣,肩上又繫了件白色的狐裘披風。李益也繫了披風。兩人沿著御園的小徑一路前行,久久也沒開口說第一句話。
腳走在卵石子地上,發出細微的輕響。
這夜晚,竟然是有月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