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2/4 頁)
她輕輕點頭,沒有猶豫。
“你愛他什麼?”
她不說話。
蔣柏烈從她那張木訥的臉上看到痛楚的表情,不禁有點惆悵,終於結束了他一長串的問題,溫柔地說:“我想你沒必要把罪名加在自己身上,因為錯的那個人不是你。”
“……”她怔怔地回望他,好像第一次有人這樣告訴她。
“是他傷害了你,而不是你傷害了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信仰。你需要責怪自己的,只是你竟然忘記了如何去愛自己。”
“……”
“我想,人類在這個世界上所謂的‘愛’,可以分為幾種,一種是隻想要付出而不求回報的愛,一種是隻想要獲得卻不懂得付出的愛,還有一種是得到了多少也會付出多少的愛——我想在理智的情況下,我們都會選擇第三種。”
“……”
“但是如果人人都選擇第三種,那麼由誰來付出最初的愛呢?”他淡淡地微笑,“所以我是很佩服那些可以不顧一切去付出自己的人,因為他們往往受到了很深的傷害也不自知,還不斷地付出、付出,直到耗盡自己。”
施子默垂下頭,看著自己微涼的手指,用一種嘆息的口吻說:“醫生,你覺得這樣的人……是不是很可憐?”
“不會,”他肯定地說,“因為從某種程度上說,我也是這樣的人,或者說我們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隻想要付出的時候——如果真的覺得自己愛一個人的話。”
她看著他,忽然笑了。那是一種,儘管木訥,卻讓人覺得溫暖的笑。
這就是蔣柏烈印象中初次相遇時的子默,有時候他覺得自己跟她並不只是醫生和病人,而像是……主人和盆栽。他給她微笑和鼓勵,是希望有一天她可以變得堅強,不再需要依靠別人——當然也包括他。
他從她那裡聽到了很多故事,關於她,以及一個男人,可是他卻不禁迷惘起來:那個男人真的不愛她嗎?還是……只是因為不懂得愛?
半年之後,他在酒吧遇到了一個前來向他挑釁的人,這個人就是項嶼。他們打了一架,他忽然覺得自己有點明白了,可是仍然覺得不解——哦,子默花了十二年都沒有明白的事,他又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明白呢?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並不討厭項嶼,一點也不。
在這個悶熱的夏夜,牆上的鐘擺和水龍頭仍然滴答滴答地響著,牆上那老舊的空調“呼呼”地吐著冷風,他開啟冰箱,發現裡面不再冒著冷氣,水漬沿著冰箱門滴到地上,他不禁皺起眉頭,看來是該換一個了。
蔣柏烈走到書桌後坐下,說:“人總有氣餒的時候,我也並不是隨時隨地都很堅強。”
她意外地眨了眨眼睛:“蔣醫生,你也有不堅強的時候嗎?”
“有,當然有。”他笑起來的時候,有一種鼓舞人的魔力。
“怎麼會……”
“也許你不相信,我小的時候跟你一樣,也是個怪咖。”
子默瞪大眼睛,像是真的不信。
“真的,”他誇張地攤了攤手,辦靠在書桌上,“我小學的時候從鄉下搬到臺北,我有嚴重的口音,同學們嘲笑我,老師也不太喜歡我。現在回想起來,那是一段灰暗的日子,總是被欺負,卻不敢還手——後來我才明白,被欺負的人越是不還手,就越會被別人變本加厲地欺負。事實上,那時的我,甚至想過要自殺,這個念頭非常強烈地纏繞在我周圍,我差一點就真的那麼做了。”
“……”
“然後,升上國中的那一年,我遇到了迄今為止生命裡也許最重要的人。”
“?”
“他是我的體育老師,那時候大學剛剛畢業,比我大不了幾歲,”蔣柏烈微笑著,陷入回憶,“他發現我的反射神經很好,於是鼓勵我踢足球,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第一次發現自己並不是一無是處,我當上了學校足球隊的守門員,代表學校出去比賽,無往不勝。同學們漸漸改變了對我的看法,那些原本欺負我的人再也沒有對我挑釁,原本認為我是個怪物的人,也開始跟我交談,我終於可以融入周圍的人之中,不再那麼格格不入。”
“……”她安靜地聽著,彷彿也跟他一起陷入了回憶。
“如果沒有這位老師,我想……也許我不會是現在的我。我始終記得他對我說過的話:遇到困難不能逃避,如果逃避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的三次,漸漸的,你就會放棄整個人生。當然,也許他說得有點過,可是那種信念卻讓我明白了很多道理,讓我能夠下定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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