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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果。
原來沒睡,我心又是嗖地一緊,一個鯉魚打挺猛坐起身:師父,我在呢。
黑暗裡有輕微嘆氣的聲音,幾乎難察覺:於果,問你一句大人話。
大人話……汗流滿面,不是吧,這就要進入討論成人話題的議程了?
見我沒吭氣,他接著問:你告訴師父,忘掉一個人,究竟需要多久?
原來是這個,我鬆口氣。我想起呂佳音,和她那樣刺眼的美麗。嘿,師父真是一枚情種,最掛心的居然是這個。通常連忘掉都要盤算謀劃的,都是死活忘不掉的,這是我極不喜歡的一個話題,卻無可否認,這是一個極好的話題,至少可以用來掩飾尷尬。
我訕訕地笑:這個啊,因人而異咯,關鍵是不是得看之前投入了有多少。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便是全都忘掉,茶碗裡頭所剩的也不多了,師父你說是吧。
他沉默,不知道他的心裡頭,又會是怎樣一個翻江倒海。原諒我說的全是大實話,只怕師父對呂佳音,便是這般覆水難收罷。我究竟需要怎樣做,才能讓他寬寬心,又不著痕跡。
我如此厚道,師父卻不厚道地問我:嫁我,你一定很委屈罷。
委屈嗎?還有什麼不委屈的結局可選?幸虧我在心頭早築起了一道厚銅牆,儘管抽打吧,哪怕你抄刀子捅,我也照樣嬉皮笑臉不誤事。我遭遇上這樁婚,其實心頭何止千種滋味,卻如何也扯不上委屈。如今被這麼一問,倒給問委屈了。從現在開始,能不能儘量不要啥事都扯上我,我委不委屈不是關鍵,我有爹疼有孃親還有哥哥嘮叨著,即便就有點點委屈,又哪裡及得上你得的萬一。我只想在這兒一動不動悄悄看著你,作個透明人。
我笑著搖頭:哪裡哪裡,我哪裡會有委屈。師父,你要覺著委屈,過兩天,我請你上萬年鎮月季那兒喝上一壺桂花醉,這天氣喝正好,三杯下肚,包你一消萬古愁。
我就像是個賣酒的,他聽起來不是很愉快:你明知道……
怎麼總是造次,我師父天生喝什麼都不醉,一慌我就給疏忽了,連忙道歉陪小心。
他竟說:逗你呢,好,你請我喝。我又沒去過萬年鎮,你從不同我去。快躺下睡吧。
這些事是怎麼扯上的?我再受不起什麼驚嚇,愣著半天沒動。
他在黑暗裡最後說了句:睡吧,明天還得隨我進宮。明晚讓人給你準備客房。
床其實挺大,空蕩蕩的。
天亮我就醒了,山上養成的習慣,不起床晨練,就會挨罰。在武當玩耍那段日子,已經幾乎忘了這個規矩,不過師父起得更早,早不見了人,本來一晚上睡得很淺,不醒倒見鬼了。我迷迷糊糊剛洗漱完,便聽到外頭有熟悉的聲音,是他在喚我練功。都婚了也不打算消停麼?
不怕死的才敢問這個,我只有遵命。扎馬步的時候,想想現在的情形,忽然覺得實在很好笑,噗嗤笑出來,又捱了罰。今天還罰得很單調,讓我多扎半柱香。我嚷嚷著要耽誤進宮了,可他只顧在旁練劍,也不理我。
晨練完事我匆匆塞兩個包子喝碗粥就匆匆往外趕,師父已經在車裡頭等我了。
我探頭探腦傻呼呼問:師父,幹嘛不騎個馬,快。
難道我是真的不懂得什麼時候該騎馬,什麼時候該坐車?然而沒心沒肺終是沒有錯的,何況車裡的確有些侷促。
師父並沒有理會我,昨晚的好脾氣果然只是一時心軟,我只能磨蹭上車。
他不理我,對一會進宮的事我倒是沒了底,我心裡頭著急,掀起簾子胡亂張望車外。我何德何能,敢惹了他老人家,曉得你本來不痛快,犯得著這節骨眼上給我臉子看麼?大家好好協作,把這個過場走完比什麼不強。他有時也真孩子氣,那我又要不要同老人家計較?車軲轆的聲音響起的時候,聽到他輕輕囑咐:往後不能再叫師父。
我鼻子裡出氣:曉得了,人前不會叫了,師父。
路上老人家終於想起來囑咐我幾句,說是進了宮啥也不消說,只要適時地行禮、微笑就成了,哦,原來這麼簡單。
進宮剛見了禮,我師父恁大個人,就被皇后一把摟進懷裡揉了又揉,哭了又哭。皇后這個嬌弱模樣,我看了心裡都顫幽幽,她年輕時不知是怎樣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呢,現在瞧了都覺牽動人心。
皇帝老兒也是真能演,看起來竟是很捨不得的模樣,見師父剛在皇后懷裡偷了個空,便拉著他的手,到一邊去摸了又摸,囑咐了又囑咐。越看越覺得他不像演的,是真疼兒子,也不曉得他究竟有啥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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