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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中午的,才喝這點酒,居然沉沉睡著了。再醒來,卻是被一陣吱嘎聲吵醒,我來不及反應,異乎尋常的搖撼讓我知道,我許是遇上了地震。
那麼劇烈的晃動,房子許會頃刻塌陷,幸而包袱同劍都在床頭,嘿嘿,雖說情勢根本容不得我思考,外頭大人小孩的哭喊聲一片,我居然還曉得惜財愛物,一氣背上才往窗外跳,落地輕盈。
不然怎麼說自己沒心沒肺呢,上月剛用功夫滅了那個痛心疾首的口,現今卻有臉得意起用師父教給的輕身功夫,救了自己一命。正胡思亂想著,也不知道衝空曠地方走走,以為自己多安全了,一片窗戶橫空掉下來,正砸中我的頭,我不及嘆氣自己陰溝翻船便軟腿倒了地。我想,我大概被砸死了。
迷濛中我彷彿還有意識,我琢磨,許是我的鬼魂在等出竅。
然而我似乎遊在一汪湖水之中,周遭的水溫有些冷冽,我遊了很久,困極,想找個地方靠岸,卻永遠望不到彼岸。因為瞌睡,我的身體變重,我在沉下去……
我想起爹孃,想起未雪的冤屈,忽覺得突然透不過氣……被什麼東西纏住了脖子,我眯眯瞪瞪摸到,這怎麼可能,怎麼是……一隻小孩的手臂,我被勒得無法呼吸,卻又掙不脫,我真的死了麼,怎會掙不過一個小娃娃。
更不可思議的是,小娃娃居然拍了我一掌,不許我再掙扎,我沒有再昏厥,而是被拍得暈乎乎,而後,繼續被拖著前進。這水,冰寒刺骨,小孩的手臂是水中僅有的溫度。
不知過了多久,我彷彿被背到了一個岸上,我真的得救了,救我的真是個小孩,因為我看到的是一雙不到十歲的男孩的眼睛。那分明是一雙英氣逼人的眼,只是那眼神,如何比剛才的水溫更加冰寒?這樣小的孩子,卻把我心望得生疼,像是冬天凜冽的風,吹在臉上。
然而不對,我認得這個孩子,這個人,是幼年時的師父。
原來是場幻境。當年,我竟是這樣得救的?看來我真的死了,老天,要我死也得記得那個人。
我上了一輛鐵皮打的轟隆轟隆東奔西走的怪物巨型車子,車上有的人坐著,有的人站著。大多的人,各自手握一個黑不溜秋的小盒子,目不轉睛。有一群人光著膀子,身上繡著滿滿的青色花紋,好似在談天,他們中有一人,把他的小盒子放在耳畔,大聲喊叫,自稱是道上的人物。原來同我是一路人,我忍不住走過去問一個獨眼,他臂膀上的是什麼,怎麼有那麼難看的龍。他皺了皺眉,回答我:這是一條帶魚,我們的畫師趕時間,他哪裡有工夫畫好一條龍。你難道不知道,我們這裡的人,人人都很趕時間。
這彷彿是很久很久以後的江湖,他們的小盒子很奇妙。江湖怎麼會變成了這個樣子,每一個人,都有些煩躁。
我失望地往回走,卻似乎有走也走不盡的路。再醒轉時,我意識到周圍沒有湖水,也沒有鐵皮打的怪物,我趴在一些草垛子裡,腦袋上仍然抵著那扇砸我的窗子,摸著那兒彷彿起了個胞,自然是不足以致命。
我還活著,方才遇險的時候,我周圍正是這些草垛子。我從草堆中往外望,天色已經灰暗,滿眼都是七倒八歪的房屋、如山的廢墟,這座客棧亦未能倖免,全塌了。打算爬起,卻聽得廢墟外有人說話,我沒敢動,因為他們竟提到了我。
有個破鑼嗓子說:今個真倒黴,跑到這來受這麼一出。若不是我拉了你倆出門喝酒,這會人都不知道死哪了。我說,甘涼王妃怎麼能跑這兒來?這地界都快靠近西蜀了,她跑這兒來,不是自己給人送上門?
一個低沉嗓子的道:那可未必,當年那一出,娘娘說,那傻王妃根本不知道。
另一個,尖細嗓子問:當年哪一齣,快給講講,不帶這麼欺負人的,我新來的,可沒聽過。
破鑼嗓道:那年甘涼王才回宮,得知了西蜀小皇子求娶於家那丫頭的事,咱當今皇上,當年多能忍個人啊,甭管多憋屈,愣沒吱聲。可二皇子聽了不答應了,那於家丫頭,是他終南山上的青梅竹馬,不是死心眼又是什麼,我們娘娘再看重他,他不帶搭理的。瘋魔了跪了一天一夜要先皇毀了西蜀那廂的婚,要娶只能他娶,先皇想是對他寵得緊,又寒了心,竟答應了。
我聽得屏住了呼吸,老天這個時辰把我喚醒,就是為了讓我聽這個?他們口中,那個人竟不帶搭理的娘娘,指的必是呂佳音了。
尖嗓追問:不是寵得緊?反正皇位沒得給了,犯得著貶大老遠麼,瞧都瞧不著。
破鑼嗓答:西蜀那廂得罪了,賠了個公主給人不算,人家得理得便宜,還不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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