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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賣的倒插門趙女婿也三番兩次邀我喝酒談心。而我,不緊不慢,不慌不忙,自在的度日,因心中瞭然,一個禮拜的時間不夠打聽遠在南方的冬堂鄉的訊息。況且,以後還有的是機會見面!
至於妞……你要的是男人。男人的話,我還沒及格呢。
天寒日短,風又颳了起來,剌著人臉生疼。花間巷獨到的風,早間的第一撥,只因初作,尤其賣力。我窩在滿園春窄道里,等待黎明。如此一聲不吭走掉最好,不留淚,不留情,不知好歹,不曉虛實。只讓他們明白,人走了,短時間回不來。
如今,我的慾望只是一碗熱飯,一床安寢。奈何世間紛亂如麻纏身,等到大難臨頭,又死裡逃生,又生不如死,活活受罪。像現在這般,繼續苦心孤詣,期期艾艾,卻還是無能為力,無法超生。都是男人害的。男人,你就是笨,從不開竅想想,那些逃開的,強扭的,真正見了面又何來順暢可言,倒不如一拍兩散,好聚好散。你有的愛,我也犯不著恨。
只是,你不放手,我哪裡肯停留?
耳邊嘎吱聲響遂作,樓也顫,心也顫。
“呸,真他娘缺德!又撕了咱的紅箋……”鍾媽叫著,又罵門房:“你倒是多看著點!程老闆都在催了,耽誤了事你負責?誒——趕緊著,再寫一張啊?!”
“是是是。”語罷,二人一前一後進了樓。
我一笑,自在的貓起身,卻見紅紙在腚下翻飛,上頭只寫著‘招工’二字。即便不招,我田妏砸鍋賣鐵也是要進這一樓,幹這一行的。
敲開門,只說見工,便登堂入室。
不管怎樣,先過鍾媽一關。
籍貫姓名年齡一一報去,經驗能力特長統統道來,一番考察,還不能定,上報程老闆。女領導只掃了一眼。大概是因生意心煩氣躁,見招工小事又來煩心,更大光其火,一腳便定錘,踢我至雜役房,兩年約期,期間月俸三錢。吃住全包,生死相照。
帶我的師傅叫付德順,我先拜過,從鍾媽手裡過戶,領了行頭,又行至內院,又看姑娘樓,又識清樓上樓下,門前門後。
最後歸寢,進了寢房。通鋪上邊臥滿了人,棉被起伏,鼾聲震天。
我早有覺悟,進屋輕手輕腳地鋪好炕,小小心願便在此動盪歲月中成形了。至於這屋子,我卻一分鐘也不肯多待。潮溼昏暗,臭氣熏天,比福聚的住宿條件糟個千百倍。我出了門,瞟向天,秋意漸濃,興許到了冬天就能好一點了。
安樂感上延,腦中便成堆成堆的冒人像,爸媽叔姨,鳶因宕妹,北家李家,統統都瞥我,這些指責與奚落如同閃著寒光,照在我□的、畸形的身體上,讓我無處遁形,不得超生。
這般又苦惱起來,患得患失。
視線降低,映出門外方正的青石板院子。其左右對稱著的是兩棟二層姑娘樓,都教高牆圍著,木門鎖著,密不透風,暗無天日。左廊通廚房,右廊通外堂。要想上主樓、上姑娘樓,外堂旋梯請,不過,還請招呼一聲程老闆。
“程老闆,”鍾媽在喊,聲音呦的一叫轉過彎,覷向我,鎖定我,“正好,你跟我來。”
“鍾媽,這……”
接過笤帚簸箕,我一臉匪夷。
她魄力十足,不容質疑般,又高興又焦慮又手忙腳亂,猶如換了個人。眼看她匆匆奔向外堂,我也只得尾隨跟去。哪曾想,外堂早沸反盈天。姑娘丫鬟,笑鬧成一團,硬是擠得旋梯水洩不通。鍾媽扭捏著上了樓,見我杵在原地手足無措,又催促,又擠開擋路的丫頭,又要拉我。一路來,耳畔全是女人的笑,咋呼聲,鬧騰騰,像有喜事可辦。
莫非真有喜事?我不動聲色,靜觀其變。行至兩旋梯夾間的屋子,鍾媽敲門得應,留我獨守門外。
怎奈門扉虛掩,正容我窺其究竟。
“——城南的院子公子大可入住,無須客氣。”只見門縫裡,程老闆挑著眉放下茶杯,極力挽留著,“還望公子給這個面子。”
對話的自然是個男人,就坐在飄飄搖搖的紗幔後,不清不楚……正待看清,他卻站了起來,一襲棕袍熨帖於聲,說話也擲地有聲:“王某隻是替令弟來傳口信,無意驚擾,然已定了客棧,美意心領足矣——”
風起紗動,王築這鬼祟男人的臉才顯現出來。
他看了過來,我的窺視也戛然而止。
為何又是這個姓王的男人?簡直是陰魂不散,罪大惡極!因他,我好端端的又把故人故事拿來想了一通,落差之大,即便再咀嚼消化,也徒勞無功,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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