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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菩薩”,然後阿媽就說話了,“聽說你會吹口琴”,那個年輕人就從包裡掏出一把銀白色的口琴吹了起來,琴音悠揚,傳遍雪山每一個寂寞的角落。卓敏的媽媽很開心,臉色紅潤,燦若桃花。
卓敏媽媽後來懷孕了,但殘存的家族堅決反對她喜歡上一個漢人。而那個卓姓的男人,在一個大雪之夜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卓敏從來沒有見過她的爸爸,她說曾經夢到過他,但看不清,只是覺得清清瘦瘦的,低著頭很多心事的樣子。
我在黑暗中感到有人進來了,我被抬到另一張床上,嘴裡被餵了一些辛辣的東西,我感覺一根冰冷的針刺進我的靜脈,我睡著了……
直到我被強制送下了高原,回到北京,也不知道卓敏到底在哪。白石頭房子旁邊的鄰居說半個月前有個早上好像看見了她,但另外的人說其實那是她的老阿媽,她和她阿媽長得如此相像,就像同根而生的兩朵蓮花,就像一座雪山和它在巴松湖面上映出的影子。
我曾在白石頭房子裡匆忙找過有沒有她回來過的痕跡,但除了她小時候的衣服和羊骨玩具外一無所獲,我在附近的寺廟和森林裡尋找了三天,終於因為風寒和體力透支倒下……
我被確診患上了膽囊炎,在北京一家醫院裡靜養了七天。然後,我又魔障般開著車四處跑來跑去,隨時盯著電視畫面,尋找可能早就不存在的卓敏。
我以為,這輩子我將永遠重複這種尋找,而且註定一無所獲。秋天未至,希望已隨落葉片片凋零。
夜,很黑;我,很累。從附近一個城市身心俱廢地摸回家,開門,倒在沙發上,閉上眼睛,卻覺得房間裡有微妙的變化:
家裡煥然一新,隱隱透著熟悉的清香,一對HELLO KITTY的茶杯並排擺在茶几上,旁邊是四個青瓷小豬,靠近沙發一角是我們一起用陶泥製作的菸缸,那套挖耳勺傢什也用小絨布妥當地包著……我衝進浴室,牙刷頭朝上插在玻璃缸裡,牙膏是新買的,指甲刀放在小藤筐裡……一切都按照以前我們共同生活的樣子擺設著,我使勁嗅著空氣中每一個熟悉的細節。
大吼一聲,我又衝出來,餐桌上擺著那支錄音筆,檯燈座上赫然閃動著那串水晶手鍊!那束跳動的光明,把黑暗中的我照耀得通體透明!
她回來過,我終於確信:卓敏回來過!她剛剛回到過這個家,我倆曾經發生過無數爭吵和快樂的家!她按以前的習慣擺放著東西——她一定在那支錄音筆留下重要東西!但我一時竟不敢去碰那支錄音筆,因為我不確知裡面的內容是禍是福。
把家裡所有的燈開啟,我卻閉上眼睛,手顫抖著按下錄音筆藍色的電源,荒涼的世界充盈著她那熟悉的略帶傷感的聲音:
牙膏從後部擠,就會讓它長得好看一些;牙刷頭朝上,免得漚在下面有細菌;早上起床開窗戶,因為你總愛晚上躺床上抽菸;每天換襪子,保持腳部乾淨可以讓身體更好。你要好好生活,按時吃飯,少沾菸酒。乖,聽話!
楊一,不要再找我了,真的不用再找我了,我知道你愛我,但忘了我吧,我們曾經有過很快樂的日子,這就足夠,上天既然要折磨我倆,那麼我們也只有認命。凡事不要強求,也許上天自有深意。
也許只是暫時地忘了我,其實我想告訴你的是,現在科學這麼發達,世界上沒有治不好的病。
我將去到一個你不知道的地方,那裡也許會治好我的病,這個世界是神秘的,我剛剛知道“地中海貧血症”根本不是新發現的病,一個高人告訴我它其實在三百多年前就有了,它是古老的病,當然就會有古老的療法。
楊一,給我點時間,也給你點時間,就算是命運對我倆再一次的考驗吧。我們都相信菩薩,也許會有好報的,說不定哪天早上有人使勁敲門,你一開門,站著的就是你朝思暮想的我,我會像過去那樣跳起來吊在你脖子上,咬你,打你,抓你頭髮,然後和你一起去白楊林中散步。
我終於知道寶寶的事情了,看門的老頭告訴我的,我很難過,很難過,剛才在那棵白楊樹下哭了好久,你要時時去看它,幫我給它多買點巧克力和可樂……寶寶死了不能復生,我要是死了也不能復生,但我倆都會活在你心中,這就是緣分,我知足了。
楊一,你一定要聽我的話,你要好好生活,也許奇蹟出現,哪怕只有萬分之一,我還欠你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呢。不知道上天是否看在我倆這麼相愛的份上,再開一次恩,如果我能夠衝過這一關,那麼讓我們一起慢慢變老,一起在八十多歲時,看著早上的陽光,手牽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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