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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襯得他寬肩窄腰,立在她面前猶如一座山,她被他氣勢壓得有點喘不過氣。
江珝也低頭看著眼前人。小姑娘甚是嬌弱,仰頭與他直視,一雙水潤大眼睛分明閃著驚懼,可顧盼間卻又清媚流轉,勾人心魄。餘家小姐果然美,如傳言中一般——
方入兩浙路便聽聞餘家有女驚豔杭州,叛首黎龐昭曾揚言,攻入杭州第一件事便是要奪餘家女兒。杭州淪陷,他沒找到餘歸晚,一怒之下放火燒了她閨房,全城一個個地排查,為找她出來可謂是興師動眾。江珝到達杭州攻破城池時,黎龐昭逃竄還不忘帶著她的畫像……
紅顏禍水,便是如此吧。
思及此,江珝勾唇,鼻間輕哼了聲。
歸晚不知他在想什麼,但那兩道泠泠目光確實讓她發寒。她安靜地望著他,一動未動,直到他轉身要離開才喚道:“將軍!”
江珝回首,冷清清地看著她。
餘歸晚緊張得心都快跳出來了,被他盯得無措,瞧見身邊喜案上的酒杯,試探道:“將軍,還未飲合巹酒……”
小姑娘聲音清越,甜軟得好不動聽,連身邊的小丫鬟都不禁偷看了這位少夫人幾眼。
江珝頓住,抬首望了眼酒杯,轉回她身邊伸手去端。見他伸手,歸晚也捏起另一隻,然方舉起卻見江珝仰頭便要飲下,急得歸晚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
這一舉突兀,險些沒把酒灑出來。江珝不悅,凝眉盯著她,她勉強揚起唇角淺笑道:“合巹酒不能這麼喝……”說著,她安奈住緊張,握著酒杯的手穿過了他的胳膊,送到了唇邊。怕他看出自己在抖,她夾緊了胳膊肘。
二人交臂,江珝似乎懂了,目光一沉再次舉杯而飲。可他完全沒照顧這個身高只及他肩頭的小姑娘,猛地一揚手臂把歸晚的胳膊也帶了起來,一杯酒不受控制地頓入口中,嗆得她猛地咳了起來,連連不止。
歸晚好不狼狽,然江珝就這麼冷眼看著她,不言不語,瞧著她差不多緩了過來,放回酒杯,又要走——
“將軍!”
歸晚再次喚住他。
他們已經拜堂成親,從現在開始她便是沂國公府的人,往後的日子她不盼他如何善待自己,也不求與他琴瑟和鳴,但起碼也該有個話吧,到現在他不但連個聲都沒出,還一門心思要往出走。
“你去哪?”歸清了清嗆辣的嗓子道。
江珝對視她,這是繼方才掀蓋頭他第二次打量她,目光頗是品味,可最終還是沒應聲,走了。
餘歸晚愣在原地半晌,回首看了眼身邊的蔣嬤嬤。
蔣嬤嬤面色柔和了些,解釋道:“二公子回得急,傍晚才到,這一路奔波還未清洗。”
歸晚明白了,無奈笑笑。
江珝沐浴的功夫,小丫鬟們伺候歸晚退下了喜服。嫁衣繁重,歸晚穿了一日身上都是汗,黏膩膩的了,江珝一回來,她連頭都沒敢抬,也去了淨室。
歸晚不習慣陌生人伺候,便請了林嬤嬤。杜氏心疼外孫女,不但讓林嬤嬤隨嫁,連同蓯蓉和茯苓也跟了來,這會兒兩個小丫頭還在外面候著。
林嬤嬤幫歸晚清洗,見沂國公府的下人都出去了,趕忙貼在歸晚耳邊道:“表小姐,別忘了老夫人囑咐你的,萬不能亂了手腳。”
歸晚驀地一愣,窘得又鑽進了水裡,只留那雙瑩澈的大眼睛浮出水面,映著水紋,宛若秋波。
這雙眼睛,清亮如星,純淨得能映出的蓮花似的,任誰瞧了不要心折。好端端的姑娘,偏就是這般的命運。林嬤嬤嘆了聲。
慶曆三年,冀州鬧饑荒,年幼的林嬤嬤隨父逃荒入京險些沒餓死,是侯府小姐收留了她才救了她一命,她感恩小姐,故而當初沒能隨小姐出嫁是她此生憾事,如今能作為表小姐陪嫁,她定要為小姐照顧好女兒。
林嬤嬤把歸晚從裡撈了出來,耳語勸慰:“我知道表小姐你為難,可這事容不得咱猶豫。你日子淺,只要過了洞房這關尚且還瞞得住;若是退卻,不但‘它’保不住,你也定要受連累。你就聽老夫人的吧,再說新婚夫婦哪個不得走這遭,人之常情,切莫羞怯。”
羞怯?這本就該是情到深處自然濃的事好不好。兩個人第一次見面,連好感都未生半分就要做這種不可描述的事,歸晚想想腦殼都疼。
可生在這個時代,她沒得選。不是誰都有“餘歸晚”和薛青旂那種兩小無猜的幸運,大都還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直到掀開蓋頭那刻才看清了彼此。
歸晚知道自己是躲不過的,況且她還有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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