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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就被敲響了。鳳天幸把懷裡的馨妍遞給妻子,起身走到門口從牆邊拿起油紙傘撐開去開門。門外孫老二頭戴蓑笠,黝黑的臉上一臉愁容,明明比鳳天幸還要小几歲,卻硬生生瞧著比他大了快十歲一般。
見鳳天幸出來,孫老二摸了把臉上的雨珠,扯了扯嘴角面上窘迫,粗糙烏黑的手指在溼答答的褲子上蹭了蹭,乾巴巴道:
“鳳大哥俺大哥身體有些不好,俺嫂子忙著掙工分,還是國娃子來找俺,想帶他爹去鎮上衛生所看看……只這麼大雨,一百多里路俺哥哪能禁得起這個折騰。村裡就鳳大哥懂醫又心善,想勞煩您去瞅瞅看。”
鳳天幸幫村裡人看病,除非去鎮上特意買的西藥,基本是不收錢,中草藥基本都是他自己採,幫人看病也多是用草藥。不過看病的人家,多數都會送點子雞蛋這種農家奢侈品來,三五個隨個人意思,這是村裡都預設的事。農家人命賤,一般也就感冒發燒咳嗽的小毛病,鳳天幸中西醫都懂,村裡人大病小病都能解決。
也就孫老二的大哥肺結核,固定吃藥還要好吃好喝的養著,可他們大石村本身就窮,一家之主總得養家餬口,哪有那個條件養病。更何況孫老二的老父老母,都去世多少年了,唯一的兄弟孫老二有自己的家,還是個怕媳婦的老實漢子,哪裡敢幫襯大哥。孫老大已經病入膏肓,鳳天幸撿到馨妍和孫妮兒那天,就是去鎮裡給孫老二買藥。
真要說起來,鳳天幸幫著孫家不少了,再說孫老大的病已呈油盡燈枯之勢,想要延長那口氣,去縣城的醫院或許還有可能。孫老大的獨子孫建國,已經半大的小子什麼不知道,心裡也一清二楚。這次孫老大的病情加重,之所以是孫老二來找鳳天幸,是孫建國去求的孫老二,想讓孫老二幫他一起帶孫老大去縣城。
不論是侄兒無助的哀求,還是媳婦的叫嚷,都讓孫老二難為不已。那是他親大哥,之所以會得肺癆,也是年輕時沒日沒夜累出來的。妻子不准他幫大哥一家,不准他借給侄兒錢,在外人眼中妻子尖酸刻薄心狠,可那是給他生兒育女,一心一意為這個家,為幾個孩子想的婆娘。孫老二不怨婆娘蠻不講理,只怪他自己沒本事。
一邊是打小疼他幫著他成家的大哥,一邊是自己的妻兒,他只能昧著良心對不起大哥對不起侄子,可心頭壓著的內疚,讓他愧疚的日不能食寢不能臥,再三猶豫還是跑來鳳家,至少心中能減少些愧疚。結局如何孫老二心頭也有數,他大哥那病根本就好不了,可至少他這個做兄弟的,也算盡了點力。
孫老二的逃避與自責鳳天幸不清楚,爽快的應下讓人進屋,他要去提藥箱。只孫老二如何都不肯進屋,略駝背的中年漢子吶吶的開口在門口等。鳳天幸也沒在意,撐著傘回屋裡,馨妍跟孃親都看向鳳天幸,外面下著雷雨,孫老二聲音也不大,母女都不清楚敲門的是誰。
鳳天幸從裡屋把藥箱背在身上出來,笑看著媳婦和女兒,壓低了嗓子同媳婦道:“孫老二找我去給孫老大看看,孫老大家的也不靠譜,難為一個半大的孩子想法子掙錢掙工分,孝順懂事心眼活絡也正。咱能幫就暗地裡幫著點,櫃子裡的五十塊錢我拿著了,回頭偷偷的塞給建國那孩子,給他爹張羅些,好歹最後的日子能舒坦幾天吧。”
借錢曲鳳霞不反對,孫老大吃的藥大多都是丈夫配的,建國那孩子是個知好歹的,沒少往家裡送乾柴,偶爾還會送點子打來的兔子。東西都不重要,關鍵是人的心意和態度,建國娘自從孫老大得了病,身體越發不好後就開始不管不問,家中的錢糧攥的死緊,對外還苦兮兮的裝可憐。
他們夫妻在大石村定居後,不到十歲的孫建國就懂事,知道給他爹來請大夫,慢慢猜摸清楚孫老大媳婦的性子。就那婆娘的打算當誰都不清楚,不過是怕被拖累了,準備在孫老大熬死後在嫁罷了,兒子不貼心知道也帶不走,能心狠的對兒子也不管不問。對這種自私的女人,曲紅霞不屑,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
“別讓那女人看到,不然建國那孩子為難不說,還得謠傳的一個村都知道,不知道以為咱家多少錢。這年月誰家都不富裕,都跑來借錢哪裡能借的來,人救急不救窮。”
鳳天幸點頭,心裡自有分寸。見馨妍眨著眼睛看著自己,扶著藥箱彎腰,笑眯眯的用胡茬蹭了蹭馨妍白皙水嫩的臉頰,早就習慣父親舉動的馨妍,抿嘴巴往孃親軟軟的懷裡躲,被胡茬扎著很不舒服。曲紅霞抿嘴笑著推了推丈夫的腦袋,而後一個白眼甩過去,帶著無奈道:
“早去早回,老用鬍子扎閨女,小心閨女長大煩你。”
鳳天幸笑著直起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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