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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下首坐著一位體態豐盈的中年美婦,傾髻上插朝陽五鳳掛珠釵,端莊雍容。天璇想這該是冀王妃,她記得阮氏特意與她說莫要在王妃面前提及皇室。因為冀王妃除卻王妃這重身份,還是當朝晉陽長公主,先帝元后所出。先帝那會兒蔣氏已然兵強馬壯,不可小覷,先帝為拉攏安撫蔣氏先是特封異姓王后是下嫁嫡女,且未賜下公主府,而是讓晉陽長公主隨夫居住在王府。后皇室每況愈下,蔣氏卻蒸蒸日上,漸漸的外人再不稱公主,而是尊稱王妃。
不過冀王妃並未因為主弱臣強而地位不穩,她育有五子一女,長子蔣崢和次子蔣嶸早已獨當一面,剩下三個兒子雖未長成但也聰慧伶俐,前程可期,她的地位穩若磐石。
天璇一邊不著痕跡打量二人,一邊有條不紊的行禮,含笑道:“阿璇給太妃、王妃請安。”
“乖,都起來。”老太妃看著在她面前款款行禮的孫女、侄孫女、未來孫媳婦笑得合不攏嘴,臉上都是慈祥的紋路。
冀王妃也含笑叫起。
老太妃笑吟吟的端詳未來孫媳婦,十六歲的女孩兒,本就是最鮮嫩的時候,何況還有那般精緻昳麗的面龐,眉不描而黛; 頰不粉而白,唇不塗而朱。老太妃暗歎,天姿國色,叫人不飲自醉,難怪她大孫子那樣冷硬的都為之傾倒。便是去梁州打仗都不忘派人護送她回來,一走就是半年,可不是想了,正好梁州顯亂相,現成的藉口。
老太妃拉著天璇的手笑道:“可算是回來了,你外祖母可好?”
“已經好了,勞太妃惦記。”天璇柔聲回道。
老太妃便拍了拍她的手:“那就好。”少不得又問了她生病失憶之事,天璇已然習慣,把那套說辭又說了一遍。
老太妃道:“只要人沒事就好,其他都不打緊,你也彆著急莫要逼自己,順其自然即可。”
天璇便點頭,道:“讓太妃為我掛心了。”
老太妃又詢問阮氏朵兒和肚子裡的孩子,再是問孫女蔣歆身體,把三個晚輩都問了一遍,問畢,也到了午膳時分,老太妃留她們用飯,眾人道謝後留下。
用罷,再陪著老太妃說了會兒,見老太妃露出疲態。靖國公夫人適時告退,老太妃笑道:“到底年紀大了,精神越發不濟。”
眾人少不得奉承她老人家老當益壯,把老太太哄得眉開眼笑。
冀王妃也和她們一塊退出來,她望著天璇笑道:“有空多過來玩,再過兩日嵐兒就要回來了。”
冀王妃口中的嵐兒便是她的獨女平襄郡主蔣嵐,冀王府的掌上明珠。天璇從穀雨口中得知她,穀雨還說她和蔣嵐關係極好。
天璇笑著應了聲。
辭別冀王妃,天璇隨著靖國公夫人回到國公府,靖國公夫人命人帶她們下去午歇。天璇在這裡有專門的院子,便是近幾年一年到頭也住不了三回,靖國公夫人也沒捨得撤掉,反正國公府家大業大,不差這一個院子。阮氏便隨著天璇去了平野居小憩。
在陌生的環境裡,天璇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腦海裡不由浮現出進來時看見的窗戶。這個院子的外牆上打了方形,圓形,菱形,寶瓶形等奇形怪狀的窗,看似雜亂卻透出別樣的異趣。她向來喜歡這些古建築,越想越是睡不著,心癢難耐的天璇翻身坐了起來。
站在假山上的蔣紹遠遠的望著平野居,‘星垂平野闊;月湧大江流’,為了符合她自己的名字,好好一個精巧別緻的小院,就有了這麼一個不倫不類的名。
當年讓她在三個院子裡選一個,她一眼就看中了這個。他讓她看完其他兩個再做決定,她就一本正經的說第一眼看中的才是最好的。
當年她最喜歡從那個菱形窗往外看,覺得這個窗戶望出去的風景最好,為此還潛心學畫。不久就畫的有模有樣,她素來聰慧,只要肯沉下心學,鮮有學不好的。
蔣紹闔了闔眼,背在身後的手慢慢握攏,身上的肌肉一寸一寸的繃緊。周遭的蟲鳴見漸不可聞,只剩下一種聲音迴盪在耳畔。
“畫的真醜!”
“你行你畫啊!”她氣鼓鼓的瞪著他。
他提起筆就畫了一幅,她的眼睛一點一點瞪大,他有點擔心會不會掉出來。
待他畫完,她盯著看了半響,哼唧了一聲:“不就是比我多學幾年嘛,我馬上就能畫的比你好了。”
蔣紹緊抿的唇線微微上揚,他緩緩睜開眼,瞳孔卻在瞬間微縮。
站在窗後的天璇怔住了,隔得遠又逆著光,她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能看見他高大挺拔的身影,恍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