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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的顧灃望著弟弟挺拔的背影,在朦朧月色下透著隱隱的孤寂,這些年他親眼看著這個單純無知的弟弟一點一點蛻變。顧深是嫡幼子,仗著長輩的寵愛調皮搗蛋,無法無天,如今都能夠獨當一面了。
察覺動靜,顧深轉過頭,見是顧灃,扯了扯嘴角:“四哥!”
顧灃盯著他臉上鮮紅的手掌印,嘆了一口氣:“父親近來脾氣不好,我不是提醒過你,你怎的還要跟他頂撞。”
顧深笑容一收,扭過臉,顯然想起了之前的不愉快。
顧灃從胸口掏出一個瓷瓶,扔了過去
顧深伸手接住,垂著眼也不說話。
“趕緊回去擦藥,難道你要頂著這張臉見人!”顧灃道。
顧深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怪,盯著顧灃的眼睛道:“見人,早已無臉見人。通敵賣國,生不能見人,死不能見列祖列宗。”
顧灃臉色驟變,對上弟弟譏誚的目光,下意識的避開視線,半響他走到弟弟面前的石凳上坐下,冷聲道:“你這話不要再說了,若是被父親聽見,少不得又是一頓皮肉之苦。”
顧深靜默了一瞬:“四哥就不覺父親……”
“子不言父過!”顧灃打斷他話,直直看著顧深的雙眼:“我們家已經沒有退路了,只能一條道走到底,才有一線生機。”
顧深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什麼叫沒有退路,大伯父一家在信都不是過的挺好。還有霍氏,蔣氏也履行承諾替他們滅了於氏一族,還厚養活著的子弟。楊氏更好,歸順後,雖然蔣氏派了官員過去,但是楊氏依舊擁有治理權,咱們家不能學楊氏嗎?”
“你不明白,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顧灃沉聲道。
“我知道,父親投靠突厥的事,已經被蔣氏知道,甚至是父親幾次三番對天璇表姐下手,蔣崢恐怕也知道了,所以父親不敢是不是?”
顧灃臉色白了白,不敢置信的看著顧深。
顧深垂了垂眼:“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如果父親願意戴罪立功,我想以冀王心胸,必然會不計前嫌。至於表姐,終究是私怨,和眾多將士的性命相比,孰輕孰重,他們不會不明白。”
顧灃薄唇抿成一條線,目光有些壓抑。
顧深抬眼看了看兄長,輕笑:“所謂沒有退路不過是藉口罷了,父親不甘心,也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失敗,費盡心機卻落得個和大伯父差不多的結局。所以父親把籌碼壓在突厥身上,觀突厥行事,並非只想燒殺擄掠一番就走,而是想入主中原,不過中原歷來排外,他們想攻城略地也許不難,想治理好卻不容易,所以他們扶持父親,父親覺得這是機會,不是嗎?”
沉默,顧灃只能沉默!
“四弟,八弟!”
顧深顧灃聞聲站起來:“二哥!”來人正是二人嫡親兄長顧河。
顧河走近,一掃桌上酒杯,再看弟弟紅腫的臉頰,搖頭:“八弟,你也是大人了,該懂事了!今日母親身子不好,你就留在家好好孝順她。”
這是打算軟禁他!顧深抬頭深深望著顧河。
顧河嘆了一口氣,拍拍他的肩膀:“回去擦點藥,好好睡一覺不要胡思亂想。”
顧深抬手一拱:“那我先走了!”說罷,大步離開。
“老八性子直,之前那些話都是無心之言,二哥別和他計較。”
顧河失笑:“一母同胞的兄弟,我還不知道他什麼性子。正因為知道,這些事才會瞞著他,哪想這麼巧被他聽了去。”又道:“你向來聽你的話,你好好勸勸他,我們才是他至親兄弟,榮辱與共。”
“方才我就在勸他,我看他聽進去一些了,我再多和他說說,他就想通了。”顧灃道。
顧河看一眼顧灃,笑:“那就好!”
回到屋裡的顧深不管丫鬟見著他臉之後如何大驚小怪,三言兩語把人打發了下去,之前他到的晚了,其實並沒聽見什麼要緊的話,否則哪是禁足。
可只憑他聽到的那三言兩語,顧深依舊眼皮狂跳,突厥終究是番邦,豈會善待中原人,他想起了幾百年前胡人亂華的慘狀,中原人在胡人眼裡不過是會說話的兩腳羊,思及此,顧深夜不能寐,神思不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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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與心腹干將徹夜長談畢的蔣崢思緒紛飛,了無睡意。想著想著,他又想起了不知身在何處的天璇,下意識摩著腕上的紫檀手串。
眼下她該有五個月的身孕,不知母子倆現在可好,他又會如何待她?蔣崢手背上忍不住暴起青筋!
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