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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嬸子又害起熱來!也幸而是這火盆的緣故,不然我還道是我說了什麼不當的言語,惹得嬸子不高興呢。”說著,又笑道:“既是嬸子害熱,外頭院裡風倒爽利,嬸子不如出去涼快涼快再進來?”
她此言一出,那蔣氏更坐不穩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只是說不出話來。陳杏娘見她難堪,便將話開解道:“你這孩子也是作耍,外頭下著雪,哪裡好叫人出去涼快!既是火盆太熱,叫丫頭將炭火熄些下去便了。”一言未畢,便連聲召喚丫頭。
那鄭三娘看了這半日熱鬧,此時方才開口笑道:“這大姑娘倒好個伶牙俐齒,這還沒出閣呢,就這般厲害了。到明兒嫁了人,還不知要怎樣呢!”傅月明衝她一笑,說道:“紅玉姐姐近來可好?”這鄭三娘也是心中有病的,聽她提及,恐惹她當眾說出些什麼來,自己這大人又不好同一個孩子較真,只得閉口不言。
當下,眾人見這等情形,自也不敢多言,只談些閒話便罷了。
少頃,外頭小廝進來報說:“唱曲兒的孟大姐來了。”
陳杏娘聞言,便命帶進來。不多時功夫,小廝便引著一個瞽目大姐走進門來,與眾位磕了頭,陳杏娘叫人放了張腳踏,讓她坐了唱曲與眾人聽。
鄭三娘見狀,便問道:“前回那個李大姐,倒不見來伺候了。”陳杏娘說道:“去年我們家不是出了事,被提刑院抓了個招搖撞騙的婆子?那婆子便是她手底下聽用的,連帶著在她身上也審出好幾樁案子來。誰知這女子看著小小的,竟這般不乾淨!如今也不知發到哪裡去了。”那蔣氏插口說道:“好人家女子,又怎會腳踏千家門萬家戶的與人說書唱曲兒?我們家裡是自來不招這些三姑六婆上門的,也省了許多口舌是非。”傅月明笑道:“有嬸子那一張口,就勝過一千個婆子哩!”這般玩笑了一句,被陳杏娘斥道:“小孩子家,怎好與長輩這般頂嘴?!好沒規矩!”傅月明聽過,便閉口不言。當下,眾人聽曲不提。
這日,傅家門上人來客往,燈火通明,直至將近子時,方才關門閉戶。
打發了一眾女客離去,陳杏娘母女二人這才閒散下來,在上房裡坐著說話。
陳杏娘叫丫頭給摘了頭脫了外袍,只穿著裡頭的小襖綢褲,在炕上歪著,說身上害疼,叫傅月明給她揉著。傅月明便在炕裡頭坐了,與她揉捏身上。
陳杏娘便說道:“白日裡客人跟前,你那等快嘴。雖是逞了一時威風,倒沒得讓這起婦人出去散些閒話,說你沒大沒小,尖嘴薄舌,沒些婦德。她們是些沒見識的愚婦,你又何必與她們計較?”傅月明將嘴一撇,說道:“女兒便是看不上這些人,眼裡再容不得人好的。見誰家好了,便生起紅眼病來,縱使不能做些什麼,也要往你身上潑些髒水。她們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家身上就好乾淨麼?”陳杏娘說道:“話是這般說,然而世道如此,你又爭些什麼?旁的罷了,那鄭三娘子又不曾惹你,你倒怎麼夾槍帶棒的,連她也傷?”傅月明說道:“話不是這等說,俗語言人爭一口氣佛受一柱香,咱們倒為什麼平白無故受她們的閒氣?那鄭家娘子是沒說什麼,然而女兒就是看不慣她坐在一邊瞧熱鬧!說起來,那次去林家,若不是她,女兒也不至吃那些虧了——險不汙了名聲!”
陳杏娘聞言笑道:“你如今人大了,脾氣也跟著長了,我是說不過你,憑你去罷。好在熠暉家中父母早故,不然你這個性子又是這樣的嘴頭子,到了公婆跟前,還不受罰?明兒到你外祖家去,可不比別處,你倒檢點些,別一時得意忘形,有的沒的都說出來,大過年的惹人不痛快。”傅月明含笑應了,又說道:“女兒還分得清內外,不至這般沒了算計。”
過得片刻,前堂上宴席散了,傅沐槐送了客人出門,踉踉蹌蹌回至上房。
母女兩個見他兩頰暈紅,酒氣沖天,就知是吃醉了,連忙使人端了醒酒湯上去。傅沐槐呷了兩口,自回房內,和衣倒在床上,不多時便已鼾聲如雷。陳杏娘見狀,只得喊了丫頭上去收拾。傅月明便回後院樓內安歇,一夜晚景提過。
翌日乃是初二,本地風俗,出閣的婦人要回門拜望父母。
傅家三口一早起身,收拾停當,備齊了禮品,吩咐小廝傳了轎子伺候。陳杏娘因慮及家中無人,唐春嬌、唐愛玉兩個青年姑娘無人照看,便將她們兩個一併帶上。那唐愛玉倒罷了,無可無不可的。唐春嬌聽聞出門,倒歡喜的如天上落下一般。慌得三步並作兩步走去穿衣理鬢,梳妝打扮。
一家子預備完畢,出門而去。
門前轎子並牲口早已候著了,陳杏娘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