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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實在不可不防。
這些傳言林林總總下來,李成自然就被塑造成了這麼一個不光彩的形象。可是聽父親剛才的評價和蕭漠所說,似乎李成並不像傳言那般不堪,嘉桐多了點興趣,專心聽蕭漠繼續講吓去。
“大都護反問我,知不知道朝廷為何要在雲州設都護府?我自然答‘守土安民’。大都護就笑道,‘既是守土安民,又怎能只逞兵器之利?北疆二十四州,盡已為我大趙土地;北疆之民,無論何族,盡已為我大趙子民。我該揮刀向誰?’小子當時慚愧不能答。”
這話也有些道理,看來李成倒是個心胸開闊的,並不像時下一般人心裡時刻想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嘉桐想道。
衛仲彥點頭道:“鎮守北疆之人,就得有這份心胸,不然凡事只想武力鎮壓,北疆不能平靖不說,朝廷必然也要為此焦頭爛額。”人總是殺不完的。
蕭漠神色間充滿了贊同之意,說道:“太傅所言極是。後又談及降部各首領,李大都護說如今還剩下來的各部首領已都是真心降服,就算還有三心二意的也不多,且這類人用財帛就足以打動,實在無須多費心思。至於真正有二心、桀驁不馴的,這些年來早已剿滅,所以大都護才不斷為各部請封。”
這件事衛仲彥實是瞭解內情之人,李成雖然在外名聲軟弱不堪,但實際卻是個頗有智計的人。他剛走馬上任的時候,降部叛亂、叛逃之事時有發生,若一味只用朝廷之兵剿滅,難免會讓其他觀望之人寒心膽怯,進而激起更大叛亂。
李成索性從中略施手段,一方面對有意謀劃叛亂的加以招撫,許以錢帛,若是還有不聽招撫的,才派軍剿滅,同時將被剿滅的部族的牧民奴隸分給各部,以安撫人心;另一方面也厚賞對朝廷忠心的部族,還特意表彰前來報訊告密之人,如是幾番,不過幾年,各部之間的風吹草動就瞞不過他的眼睛了。
而各部族之間往往因領地、牧民、牛羊會有爭端,李成對這種爭端多是派人調解,只是調解來調解去,往往大部族就變成了小部族……;即便沒有和別的部族爭端的,當老首領去世的時候,兄弟子侄也難免發生矛盾,這時候李成就派人去幫著分家,聽話分家的,自然就會收到朝廷的封賞。
不過這些事卻不方便在外多說,於是衛仲彥只是一笑,示意蕭漠繼續說。
“我在雲州耽了二十餘日,各處都走了走,也與不少異族牧民說過話,見他們各自安居樂業,與我漢民相處的親如一家,實在是難得。且雲州邊貿繁榮,甚至還有遠自廉州、廣州而來的客商販賣海上運來的貨物,其熱鬧繁華之處,雖及不上兩京,卻也足堪稱道了。”
衛仲彥聽得很感興趣:“是嗎?看來李永年這些年頗有建樹。”
蕭漠點頭道:“李大都護確實花費了不少心力,讓人欽佩。可惜毀謗相加之下,竟有人妄言撤換大都護。臨別之時,我曾問大都護,‘所建之功堪比衛霍,然為時人所輕,中傷毀謗一至於此,致有貶謫之憂,早知今日,是否寧效衛霍仗劍蕩平北疆?’
“大都護言道,‘衛霍功垂青史,某何堪相較?某受先帝之恩,負定邊重責,一心只思守土安民四字,至於如何行事,各人心中自有論斷,某所行者,乃某之道也。’
“大都護還說,‘人生而有涯,多者不過百年,即便遠慮者,也至多慮及身後百年,再多者非人力所及。而如衛霍般絕世名將,尚不能夷滅匈奴,永除此患,何況某一庸將哉?且我朝已得突厥可汗為俘,實在無須昭示武功,北疆如今所須恰是文治。某生無別願,只盼北疆能得百年安定,各族百姓免受戰陣之苦。’”
嘉桐很想鼓掌,李成的意思是,打仗能換百年安定,我文治也換百年安定,都是一樣的目的,用什麼方式去實現,還重要麼?這番話可比那說書先生講的故事好聽多了!這樣一位奇人,也比故事裡的那位遊俠更加有擔當、更有血有肉,讓人欽佩!
衛仲彥聽了也頗為感慨:“李永年確實不負先帝重託,是個能臣干將。”
有他這一番評價,蕭漠暗地裡鬆了口氣,覺得自己今天這一番話沒有白說,就笑道:“也是先帝知人善任,太傅多方保全,才能成就北疆今日的局面。”
嘉桐聽完蕭漠這句話,和後來新康聽聞今日談話之時的想法是一樣的:“這個蕭漠倒會說話,替李成表完功,試探出了你的意思,還不忘順手捧一捧你,年紀輕輕,倒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是啊,江山代有人才出,有後學如此,方不愁聖人來日無人可用。”衛仲彥似乎並不反感蕭漠的奉承,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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