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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無殃卻筆下頓住,轉頭有些苦惱地跟她說:“江婺,我不熱,你不用給我打扇子。”
江婺一開始沒明白過來,還是看到他微微泛紅的臉頰,才知道是自己的視線太乾擾,既打擾了他學習,又把他看的不好意思了。
她心下好笑,也從善如流地站起來,“那無殃自己學習,姐姐去園子裡轉一轉。”聽得他低低嗯一聲,江婺就拿著扇子出了房門。
站在階前一看,院子裡又是庭前生草、樹木青翠,一派生機葳蕤的景象了。她轉眼往院子東頭看去,那株桃樹果然又掛滿了桃子,青裡透紅,已是成熟的時候了,樹下落了好些。
江婺差不多已經習慣這裡的變化了,笑了笑,一手執扇擋在額前,一手拎著裙角下了臺階,往外面的大園子裡走去。
她那邊的夏天已經上了三十七八度,沒有空調簡直不能生存。可能是地方不同,也可能是這裡花木多,水汽盛,無殃這邊的夏天要涼快得多了,她每次過來都覺得這裡空氣清新,熱雖然也熱,卻還在忍受的範圍之內。所以到了這個季節,江婺是很喜歡過來的,尤其是到這遍植花木、更兼荷葉田田的園子來看一看,權當是避暑涼快了。
湖水裡已經鬱鬱蔥蔥長了碩大而碧綠的荷葉,間雜著許多白的、金的、粉的荷花,別提多好看了,還沒走近,就先聞到了荷香陣陣。
江婺走在荷池邊,可愛死了這個地方了。
她唸書的城市也算是大城市了,最大最美的公園都沒這樣的景色,也沒這樣的好空氣,更重要的是公園總是人多,沒這份安靜。
正在她看著池塘唸了一句“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時候,一個聲音冷不丁地傳過來:“日頭毒,您仔細曬著了。”
江婺猛地回頭一看,不意外又看到了廣常,不禁捂著胸口說了一句:“你怎麼走路總是沒有聲音,嚇死人了。”
“對不住。”廣常臉上就露出些歉意,懊惱似的。
江婺也就不好怪他了,“其實也怪我光顧著看花了,沒留神。”
廣常看了看正炙熱的日頭,還是勸道:“那邊日頭毒,您別站那兒了,這邊樹下涼快些。”
江婺剛才看花看迷住了沒感覺,經他提醒才感到臉上火辣辣的,趕緊轉身走到他那邊去。
這是湖邊種了一排柳樹,間或有幾棵槐樹,柳樹葉子小不遮陽,槐樹葉子蔥蘢,倒是灑下一片濃蔭。廣常就是站在樹蔭下的。
池塘邊鋪的鵝卵石道,好看是好看,就是走著不好走,尤其是江婺的鞋子單薄輕軟,咯得腳疼,裙子又長,一不小心就踩到了裙角,還是廣常眼疾手快,一個箭步過來,穩穩地扶住了她。
“謝謝。”
江婺趕緊拎了拎裙角。古代的裙子就是這麼累贅啊,怪不得大家小姐身邊都丫鬟簇擁的,沒人扶著還真容易摔跤。她當初就該弄套丫鬟的衣服穿的,失策失策。
廣常扶她到樹蔭下站穩了,才收回手。
江婺問了一句:“你現在可忙?”
廣常搖搖頭:“這會兒不忙。您有什麼吩咐?”
“就是想讓你陪我走走。”
“是。”
江婺一頓,轉頭看著他,微微皺了眉頭:“我又不是你的主子,你用不著對我這麼尊敬的。”
聞言,廣常抬頭看了她一眼,還是又立刻低下頭去,一言不發。
江婺見此,只好隨他去了。她輕搖著團扇,慢慢地沿著樹蔭走著看著,廣常就跟在她身後,倒像成了她的小奴才了。她心裡為這個想法好笑,又不禁歪頭打量了一下他。
這才發現,廣常也長高了,而且長得比無殃還要明顯,已經不比她矮多少了。手長腳長的,發育中的少年跟一株纖細又堅韌的小白楊似的,不難看出以後是個高個子。
她不禁感嘆了一句,“廣常都長這麼高了啊。”
之前她忙著畢業的事情沒太留神,這邊又還沒熱起來,穿得厚實不明顯,現在孩子們穿得單薄一些,她仔細一看,一個一個都抽條啦。
想著他年紀小小失去父親,賣身為奴,也是個可憐孩子,就關心了一句:“你既長高了,衣裳可還合身,可要我為你備置些?”
廣常一愣,卻忙不迭地搖頭,“我是下人,府裡每年都會量身做衣裳,沒有不合身的。您不用費心了。”
江婺看了一眼他身上不變的灰藍色黑邊束腰袍子,猜想這大概算是他們的制服吧。既然他有穿制服的規矩,而且每年會量身製作,那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