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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臉像是冬日化雪般,溫熱中又帶著絲絲的冰涼之意。薄汗沾於其上,猶如沾了露水的雪蓮一般白淨。記得她剛嫁來蕭家的時候,雖然時刻溫順,從不把她的利爪伸出來,但也很少與他對視,更不會與他撒嬌。
大概是一種敬畏。他也知道自己在世間的名聲並不好聽。九黎在深山中,那些傳言以訛傳訛,最後把他說得面目全非。
但那時他並不在乎自己在她心中是怎樣的。不過是娶了一名女子,看著順眼,睡在一起,生兒育女便是。看不順眼,過兩年可以休了,再娶個自己喜歡的,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在他的意識裡,只有他給或不給,她只要乖乖接受即可。
所以當她幾次三番超出了他的掌控和計劃,他便如平日帶兵時一樣,透過嚴苛的態度試圖叫她臣服。但每一次都失敗了。而且如今,她對他而言,分量已經不同往日,又有身孕,他怎麼都不能像以前一樣硬來。
蕭鐸試著將心頭的不悅壓下去一些,嚴肅地說道:“夭夭,我知道你為族人擔心,所以我親自上山解決此事。你懷著孩子,怎可胡來?你能不能把我和孩子放在你的族人、家人之前?以後不許再這樣了。”
韋姌輕輕蹙了蹙眉頭。她原本打算撒嬌打諢把這件事混過去,沒想到蕭鐸說出這樣一番話。她老早就知道在蕭鐸的眼裡,女人就是男人的依附品。發生了任何事,只要男人頂著撐著,女人安安心心地躲在男人的羽翼下就好。
這確實是這個時代的男女最普遍的相處方式,哪怕貴為皇后,男人都是天,做什麼都頂破不了這片天。
但這不是她想要的相處方式。若是從前,她也不渴求蕭鐸理解她,畢竟對著一個自己並不在意的男人,日子過得下去就好,不用求精神上的共鳴。但現在不一樣了,她希望蕭鐸能夠理解自己的思想,甚至學著去尊重自己。
她望著蕭鐸的眼睛,說道:“我承認擔心族人,因此想要上山,但我也一直在努力保護咱們的孩子,他們在我心裡是一樣重要的,並沒有先後之分。事情有輕重緩急,這是我的族人,我的家鄉,我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要毀於一旦而袖手旁觀。就像我懂你心中的大義和責任,我從來沒有怪你沒來京城救我。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尊重我的想法。”
“你還是怪我沒有去京城。”蕭鐸先前強行壓下的那團火,蹭地一下又燒了起來。他抿著嘴角,滿臉都寫滿了不悅,目光暗沉。在他看來,女人是可以寵的,她要什麼他都可以給,地位,富貴,榮耀,寵愛,只要他有的,她都可以拿去。但他卻不喜歡她的違逆。那就像一艘失去了掌舵者的帆船,不知道會駛向何方。
他對人對事,都有極強的支配欲,軍隊裡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服從。
韋姌打量蕭鐸緊繃的神色,覺得自己可能有些心急了,說話的方式太直接。跟一個男權至上的古人討論男女平等,終究還是有些痴人說夢。何況這人以後是要做皇帝的,江山萬民都在他的腳下,跟他談尊重女性?
“我真的沒有怪過你,我只是……好啦,都是我不對。夫君別生氣了,好嗎?”她對蕭鐸咧嘴笑,見蕭鐸神色依舊嚴峻,索性主動貼過去,小聲道,“夫君,小傢伙又踢我了呢。它在說‘爹爹別生孃的氣了’。”
蕭鐸被她嬌憨的樣子逗笑,大手撫上她的肚皮摸了摸,又去咬她的耳朵。她的耳朵後面那塊特別敏感,他伸舌過去舔了下,韋姌連忙捂住耳朵,整張臉都紅了。
蕭鐸看著她,勾了勾嘴角,終是釋懷,將她抱到懷裡,親了親她的嘴唇。他一直很奇怪,這女人明明是山野長大的,也沒像那些世家貴女一樣,自小用精貴的花露珍珠香粉來保養,偏偏生得膚若凝脂,白得發光,發似烏墨,又細又軟。整個人嬌滴滴的模樣,倒像是個貴族富養出來的千金。他頭一次見她時,亦是吃驚不小。畢竟在他印象裡,山裡風吹日曬的,山民又不講究,就算漂亮也漂亮不到什麼地方去。
“我覺得你跟你阿爹長得並不像。”蕭鐸低頭說道。
韋姌笑了下:“我跟我阿哥長得比較像我阿孃。我對我阿孃沒什麼印象了,但她不僅人美醫術好,還十分博學,奇門遁甲,天文地理,還有上古文字亦都通曉。我阿爹說,阿孃臨終前,叫他不要讓我學這些,隨著我就好。”
蕭鐸瞭然道:“所以你就偷懶,醫術也不好好學,字也寫不好,什麼事都做一半?”
韋姌躺在他的懷裡,不滿地咕噥一聲,眼皮卻忍不住合上,喃喃道:“我也想好好學,可我阿爹阿哥從小就讓我不要太辛苦……”說未說完,人已經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