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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就算了!
“姑娘要避嫌,我就先將傢俱送回去。”依舊是精煉到毫無贅語的地步,秋子固收回目光,邁步欲坐上車去。
正文 第九十七曹操到
誰說我不敢?
我憑什麼不敢?!
“等等!”珍娘昂首,斜眼睇那欲離開的男子,清麗黛眸中露出煩躁與憤怒:“讓我先上!”
她還是頭一回這麼沒有禮貌,因此孫家娘子由不得地看了她一眼。
可珍娘自己,卻沒怎麼覺得。
你憑什麼看不起我?我就一定得怕你?
鬼才怕你!
不就一起坐個車嘛有什麼了不得?!
秋子固果然停下了腳步,向前一揮手,衣袂飄飄,神色悠然:“請!”
珍娘勾唇一笑,聲音清越如寶珠掉落玉盤,清脆悅耳:“多謝!”
孫家娘子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可又說不出來。
這兩人貌似和諧,可怎麼覺得,空氣裡有股較勁的意味?
坐在車上,珍娘看了看周圍:明顯這是一輛裝貨的大車,除了正對車門處有一條小小的條凳,四周都放滿了裝滿糧食的麻袋,擠擠壤壤的,讓人連平放雙腿的地方也沒有。
而那個面無表情的秋大廚,則同樣擠擠攘攘的,以一種讓人十分不舒服的姿勢,坐在她身邊。
自然條凳上是沒有位置了,他只有坐在麻袋上,從這一點看來,他似乎是很有君子風度的,將唯一的座位讓給了珍娘。
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了。
馬車行駛在村道上,顛簸不平的路面,讓車上人不停地左跌右倒,免不得的,兩位同行者,身體上便有些不大不小的接觸。
車外,明明有空位的,珍娘心想。
上回也是坐車,坐文亦童的車,人家就體貼得多,曉得要去外頭避嫌。
您老人家倒好,偏要守在我身力,怕我偷糧食是怎的?!
秋子固則毫無拘束之感,不過他不看珍娘,微微闔目,養神定氣。
珍娘忍不住偷瞄他一眼,見對方老僧入定似的,白膚青鬢,眉眼不比張開時冷清,卻更淡然了,蔥蘢淡然,讓人想起江南四月煙雨的天氣,雖平淡卻是極有風情的。
身體坐得筆直,端挺如劍,薄透的布衣下,繃緊處隱約可見肌肉。
珍娘心裡一動,他是不是暗中控制著,竭力不碰到自己的身體?
這樣看來,此人又不是全然沒有君子品性的了。
可既然如此,為什麼不乾脆去到車外呢?
車輪忽然撞上一塊石頭,整個大車身體倒向一側,珍娘思想開小差,突如其來的衝撞讓她驚叫一聲,情不自禁倒向右邊。
右邊,正是秋子固所在的位置。
一雙硬而有力的雙手,輕輕將她託回了原位。
幾乎是一瞬間的事,剛沾上她的身體便立刻鬆手,彷彿蜻蜓點水,又如鳳蝶穿花。
珍娘大窘,繼而大怒。
這什麼意思?嫌棄我?!
我身上有毒?
既然如此你為何還非得守在這裡?
秋子固依舊只管閉著眼睛,不看,不理。
魔障。
他想,果然是魔障。
為什麼這車伕每回跟自己出來,都不能換件乾淨衣服?
破點爛點都不怕,秋子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那股子又酸又餿幾輩子沒洗過,難得洗一回卻放在雨天裡陰乾的味道,實在讓潔癖重症患者,秋子固先生忍受不了!
要不然自己也能在外頭賞賞風景了!
本來他根本不想繞進木匠家裡,更不可能帶什麼人回程,社交於他,等同廢話。
可鬼使神差的,那孩子說了茶樓掌櫃四個字,於是同樣鬼使神差的,秋子固掉轉了車頭。
自己作的孽自己受,秋子固心想,放在眼下自己身上來看,真是一點不錯。
他知道,珍娘可能心裡有數,自己是輸給她的那個人,也是曾闖過她家門的那個人,,因此尷尬,因此故意對她視而不見。
可這該死的車!
該死的路!
為什麼就不能讓自己順心暢意些!
可不能被她看成登徒子!
所以秋子固才身姿端挺,所以秋子固才閉目養神。
可車伕太不給力,剛才那一偏,到底還是毀了秋子固一路過來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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