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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從們儘管心中依舊帶著猶疑,在面對比平常更加虛弱,卻表現得更具威嚴的少年國王時,還是盡職盡責地完成了他的吩咐。
整個過程中,蕭瑜都沉默著,他不知道萊特為何會如此排斥自己的靠近,但心下泛起的一陣酸澀感,讓他難以忽視。
“萊特,你怎麼了?”喉結上下滾動了片刻,蕭瑜才從乾燥的嗓子中擠出這樣一句話。
掛下的帷幕是由真絲做成的,輕薄如紗,無法完全遮擋住房間內的景象,只能透出些模糊的人影與尖銳物品的邊緣。侍從退下之後,室內便恢復了窒息般的平靜,重重的帷幕將兩個人隔開,如同身處兩個不同的世界。
一陣微風吹拂而過,將帷幕掀開一個小角,穿過這些空隙,蕭瑜的視線準確地捕捉到了萊特帶著濃重悲傷的表情。
像是感應到什麼,少年抬起頭來,直直與蕭瑜的視線撞上。霎時間,少年怔愣了片刻,接著,他面無表情地轉過頭,低低地說了一句:“你出去吧。”
少年的聲音帶著長時間病弱的沙啞,並沒有什麼力氣,但少年不打算多解釋什麼、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毫無保留地傳達給了帷幕外的蕭瑜,讓他心底沒來由地泛上一陣無措與傷心。
房間內靜默了許久,兩人隔著厚厚的帷幕,都一動不動地保持著原有的動作。彩繪玻璃窗外打入的陽關,照射在地上映出的五彩光線逐漸轉移,從窗邊的桌腳處,移到了蕭瑜的腳邊,像是一條彩虹般的光橋,靜靜地躺在他的腳下。
最終,蕭瑜嘆了口氣,放低了聲音說道:“好。那我出去了,你注意休息。”
待規律的腳步聲消失在大門外,室內才重新恢復了死寂一般的寧靜。
萊特維持著原來的動作,直直地盯著大門方向,但他的兩眼完全沒有聚焦,而是充斥著茫然與痛苦。
“哐當——”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在房間內響起,將一室的冷寂打破。
微暖的陽光照射下,金屬反射的光芒也帶上了些許的暖意,柔和了刃部的森然陰冷,而那繾綣彎曲的繁複花紋,也如同情人的糾纏一般,在空氣中舒展著,散發著曖昧粉色的氣息——那是蕭瑜送給他的大馬士革刀。
————
夜。
數不盡的帳篷堆積在空曠的山谷中,四周一片寂靜,間或從樹林中傳出一兩聲昆蟲的鳴叫聲,或是風吹動樹葉發出的簌簌聲響。營地周圍駕著幾排火把,熊熊燃燒著的火焰中時不時傳出一兩聲爆破聲。
帳篷內。
一隻骨節分明、修長白皙的手正捏著一張摺疊得方方正正的信紙。信紙的封口處,蓋著銀灰色的火漆印,那是耶路撒冷貴族經常使用的傳信手段。
動作優雅地將這張信紙展開,手的主人看著信紙上的內容,微微蹙起的眉舒緩了下來,唇角也緩緩勾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一瞬間,近乎魅惑的妖豔全然呈現在這張臉上,將惑人的氣質發揮到了極致,讓坐在下方的人忍不住嚥了口口水。
“嘖,鮑德溫病重,已經在皇宮中待了半個月了。你說,這是好事嗎,嗯?”那人斜過眼,意味深長地看著坐在下方的男人。
但男人的注意力早就不在這封信的內容上了,他耳中迴響著的,是方才那人微微揚起、帶著沙啞聲調的尾音,以及那人眉眼間甚於舞娘的勾人風情。
一個男的他孃的竟然長得這麼好看。
感受到對方猛然間變得銳利的目光,男人暗中啐了一口,這才回道:“這正合蘇丹大人的意,畢竟若是耶路撒冷國王身患重病無法前往戰場的話,這對那些法蘭克人來說,絕對是個很大的打擊。”
說著,男人不著痕跡地站起身,慢慢靠近那人,喉嚨滾動了一番,才感嘆般說道:“優素福,你說,蘇丹大人會怎麼做?”隨著最後一個字落下,男人的手也自然地落在了那人的腰間。他彎下腰,緩緩靠近那人,像是享受著什麼,湊在那人耳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第95章 流言
帳篷的簾子被一隻粗糙而乾燥的手掀開,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男人穿著黑色的勁裝,身後披著寬大的披風,腰間則扎著一條寬邊的鑲金皮帶,那上面點綴著諸多寶石,足以顯示此人身份的高貴。儘管是深夜,他依舊如同白天般穿著,眉間的褶皺加深了許多,剛毅的臉上殘留著些許疲憊,應是剛處理完公事。
“薩拉丁大人。”優素福垂頭做出問候的姿勢,眉眼間流露出絕對的敬意。
薩拉丁隨意地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多禮,略帶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