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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別碰我。”謝拾紅著眼睛說。
沈旬的手僵了僵。
冷風吹得人全身發冷,樹葉嘩啦啦響似在低嚎。
半晌後,沈旬將謝拾身上的衣服攏了攏,拉他站起來,低聲道:“先回家,回家再說。”
謝拾站起來,外套掉在地上。
沈旬沉默地撿起外套,抖了抖,重新披在他身上,拎著謝拾換下來的拖鞋,跟在他身後。
“沈伯父和沈阿姨都不在了,都是因為……”謝拾突然道。
沈旬盯著他的背影,心裡突突刺痛兩下,強忍著心頭泛起的洶湧情緒,低聲道:“但是,是我爸先害謝長華公司破產在先。”
“然後你就住院了,背上的傷我也不敢問一句,疼嗎?”
謝拾垂著頭在前面走,在路燈下投下長長的影子,跟著他一同沉重地走。
沈旬隔了一步跟著,也不敢太過靠近,聽他這樣問,怔了怔,才道:“你轉學搬家的時候,一定受了很多謾罵非議,很難熬吧?”
謝拾沒說話,過了會兒,才道:“如果不是你求你叔父把訊息壓下,只怕我轉學也沒什麼用,到了哪裡,都會被別人用異樣的眼光看。”
沈旬沉默。
那時候他的確恨透了謝拾一家人,恨已經進了監獄自作孽不可活的謝長華,恨輕易將謝拾拋下的趙碧華,更恨輕易拋下自己的謝拾。
這種恨意之後,是無窮無盡的空虛與孤獨。
因為在醫院等待的日子每一天都漫長得近乎末日,換藥、麻醉、植皮、縫合、拆線,每響起一個腳步聲,他都會仔細傾聽是否是謝拾,然後在心中百般思量見了他要以怎樣的態度,是冷漠地讓人將他趕出去,還是狠狠揍他一頓。
在心裡想了太多這樣的場景,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
卻萬萬沒想到傳來的是他人去樓空,匆匆轉學的訊息。
就像演一齣戲,臉都已經勾好了,卻沒有觀眾,最在乎最不可能走的觀眾也走了。
這種心情,謝拾又怎麼會知道。
謝拾輕輕道:“謝謝你啊。”
沈旬腳步一頓,心裡的慌亂感更甚,又不敢對謝拾多說什麼,心中如遭蟻蟲啃噬,進退維谷。
“沈家失去了我爸,不肯善罷甘休,使手腕讓你父親無期徒刑,這件事,我在中間的確是一力促成的。”沈旬頓了頓,明明自認沒有錯的事情,此時說出來卻艱澀無比。
“我知道,你已經讓我故意聽過一次了。”謝拾慘笑了一下,“但再次相遇時,你卻裝作這件事沒發生,逼我因為負罪感對你百般討好。”
捧著一顆真心湊上去,卻成了一個笑話,沈旬冷臉以對,自己不知疲憊地死纏爛打,原本以為這叫勇氣,現在看來卻是愚蠢。謝拾不知道是該笑的好還是該哭的好。
已經走到了家門口,沈旬停住腳步。
門沒關,謝拾蹲下身換鞋,往裡面走了幾步,轉過身來,隔著黑漆漆的玄關通道,低聲道:“我們是時候來算算這筆賬了。”
☆、79|78。78。6。28
兩個人在餐桌兩端坐下,中間黃色的吊燈在頭頂灑下一小片光,溫馨又窒息。
謝拾雙手抱著頭,努力斟酌措辭。
沈旬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起身去了廚房。
椅子在地板上劃出一道輕輕的響聲,謝拾覺得有些刺耳,抬起了頭,見到沈旬轉身離開的背影,心臟又酸又疼。
謝拾聽見冰箱被開啟,又關上“砰”地一聲輕響,幾分鐘後,沈旬拿出來一盤速凍餃子,還冒著熱氣,放在他面前。
“今天被記者圍了一天,你一定沒有吃飯,餓不餓?”沈旬將筷子放在他面前,柔聲道。
謝拾心情實在複雜,眼前此景,讓他想起去年的這個時候,他和沈旬剛和好,他也是在冬夜裡和沈旬面對面地點蠟燭,吃飯。
兩個人的角色彷彿掉了個個兒。
那時候還在學校附近的公寓裡。
公寓……謝拾低著頭看著桌面,卻能想象出自己腳下的地板的紋路,浴室裡的的暖燈,窗簾和地燈,其實沈旬做了很多,從前他只沉浸在自己對沈旬的愧疚感裡,所以忽略了這些。
以及眼前的這盤餃子,沈旬從小就十分討厭進廚房,但是現在居然也可以做些簡單的食物了。
謝拾夾起一隻餃子,但是他在寒風中呆久了,手指有點不受控制,夾半天沒夾起來。
沈旬忍不住抓起他的手,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