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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是我欠你的……”謝拾強壓著聲音道,他幾乎沒辦法說出話來,聲音乾澀而如同喘息。
“你欠我什麼?”
“不知道,對不起,我……我欠你的,你讓我做什麼我都會去做……”
沈旬怒吼道,“夠了!我說了不需要!”
“不是,伯父伯母……”
“滾蛋!”沈旬氣急,突然打斷他,“你爸造的孽讓你爸承擔!你不需要在這裡假惺惺!如果是同情我成為孤兒的話,你也沒有什麼好炫耀的,你現在不也只有一個人嗎?誰也不比誰過得好!”
“你難道不恨我?”他說了那麼多,謝拾只聽進去一兩句,早已麻木的心頭突然一震,“那為什麼……”
“恨,當然恨了,做夢的時候會想著把你全家都燒死。”沈旬盯著他,惡狠狠道。晚上黑漆漆的屋子裡只有他一個人的時候,他的確這樣想過,恨得要死,把床板都卸下來也平不了他無處發洩的恨意,“全燒成焦炭!就像我爸媽那樣!”
謝拾腦子嗡嗡響,呼吸都很困難。
“但你全家只有你一個人了,你就這麼一條命,你以為你夠還?”沈旬惡毒道。謝拾的臉色越是蒼白,他就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他心裡有股夾帶著痛楚的快感,這都是謝拾應該承受的!
不,還不夠,這樣刺激他也不夠解恨,上一秒還站在廚房為自己做湯的母親、帶著笑意躺在沙發上看報的父親,就那樣在自己眼前活生生地被燒成了黑炭,而兇手只是判了個無期徒刑,他被殺千刀剮萬劍都不足以洩恨!
而罪魁禍首的兒子居然站在他面前,問他到底恨不恨他?
多麼可笑!
那些像刀子一樣刻薄的話讓兩個人都有種自虐的快感。
“對不起。”謝拾眼圈通紅,兀自別過臉去。
“閉嘴!”沈旬煩躁地一腳將旁邊的檯燈踹倒,玻璃在空中炸開,倒下來劃傷他的手臂,血瞬間流下來,然而他毫無痛覺,他盯著謝拾,帶著恨意吼道:“你就只會說這一句話?你到底想要什麼?你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就是為了說這三個字?我告訴你,大可不必,因為已經遲了!”
“為什麼遲了?你告訴我為什麼遲了?”謝拾突然控制不住地吼道,他幾乎哽咽,“你現在告訴我遲了?!”
他重生回來,還是遲了?
明明是回來挽救這一切的,但是還是遲了。
謝拾有點抖,渾身升起一股冷意,從頭到腳。
“你有什麼資格問我?遲了就是遲了!”沈旬冷冷道,“從今以後,也別在我面前晃盪,礙眼!”
“我們……”
“我們?我們怎樣?別提我們這個詞!我和你不是我們!我看到你就會想起我死去的爸媽,所以我厭惡你!”沈旬猛地揪住謝拾的領子,將他抵在窗子上,眼神猩紅猶如爆發的惡狼。
他和他,再也不可能是“我們”了!
身後生鏽的鐵柵欄抵著謝拾的脊背,麻木的神經一陣陣刺痛。
窗簾上積了很久的灰塵一震,全都落到謝拾的頭上,讓他瞬間灰了頭,謝拾控制不住地猛烈咳嗽起來,蜷縮起身體。
沈旬重重放開他,“別過來討好我,別白費力氣!”他站在原地喘了片刻,甩頭就走。
謝拾在原地呆立,窗外吹來的冷風將窗簾吹動,灰塵直入他口鼻,嗆得他再一次劇烈咳嗽,身上的冷汗被吹乾,他神情恍惚,視線落到地上的兩滴血上。
沈旬發動車子,謝拾從旅社裡衝出來,撲過來搶奪他手中的鑰匙,“我來開車,你的手包紮下。”
天上幾個雷劈下,雨越下越大,沈旬神情冰冷,看也不看他,車子馬力十足,瞬間向前衝去。
謝拾手還扒在窗子上,卻死也不肯鬆手,瞬間被車子帶出好幾米,雙腿在地上快要磨破了皮,一條黑色褲子上全是泥濘和雨水。
車子猝然停下來,謝拾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沈旬將車門踢開,拎起謝拾的衣領,怒吼道:“你不要命了?!”
謝拾神情麻木又絕望,執拗地抓住沈旬的手臂,輕聲道:“鑰匙給我。”
“你瘋了!”
“鑰匙給我!”謝拾仰起臉,一字一頓地吼道,大雨沖刷在他臉上,讓他的膚色近乎透明,他黑髮溼透,粘在額頭上,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盯著沈旬。
沈旬氣急了,猛地放開他,隔著護欄將鑰匙猛力丟進大道旁邊的水潭裡。
“你想要鑰匙?”他攤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