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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德帝孟樓就坐在作案後面;懸筆而書;在他的左手邊擺著一個高腳杯底座似的盤子,盤裡堆放著冰塊,冰塊上方有切好的西瓜以及晶瑩剔透的荔枝肉,想來是下面的人怕皇帝光喝茶不解熱,又變著法子想方設法弄了個果盤擺在那。
白朮的視線黏糊在那果盤上拿不下來,直到後腰被紀雲不輕不重地用繡春刀柄捅了捅,她這才猛地回過神似的將自己的目光收回來,昂首挺胸站自己的崗——期間她的餘光瞥到一眼天德帝,隨即白朮發現萬歲爺今兒個氣色不錯,想必是昨晚風流快活了一番獲得了生命的大和諧(……),正琢磨著今晚搞不好那位陸雙姑娘又要被翻牌子得恩寵,卻忽然聽見那坐在高位上的人忽然發出一聲帶著一絲困惑的沉吟。
七名錦衣衛面面相覷,不由得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來。
果不其然,沒等一會兒,就聽見坐於上位的人喚了聲:“紀雲,你過來。”
被點了名,紀雲這會兒心中叫苦不迭面上卻只能表現得一派冷靜,上前站穩了腰桿挺直,背影如同一座挺拔的小山,唯獨垂首成恭敬狀。天德帝掃了他一眼,似是滿意地勾了勾唇角,而後,微笑問道:“少年時學習的東西朕有些迷糊了,紀雲,你提醒朕,當年隨我太。祖爺爺一塊兒北上入關的大將,都有哪些人?”
天德帝話語一落,整個乾清殿忽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孟樓坐於上首,且看不見紀雲臉上的表情——然而從白朮這個方向,卻可清清楚楚看見在她師父臉上一閃而過的錯愕,只見那錦衣衛副指揮使一掃平日裡那些個吊兒郎當,這會兒下顎肌肉緊繃,良久,才用那平靜無起伏的聲音回答:“回稟皇上,當年隨太。祖皇帝北上入關共七名大將,分別為:西北餘縣鹿遠鎮、西北同縣方與為、東北慄縣賀章、東北永福縣李連,南部梧州冒家兄弟,以及……中原地區茂縣,曲羅。”
“嗯,”天德帝微微點點頭,“是這七人沒錯。”
這意味深長的話語,紀雲自然不會去接那話茬。
事實上,他幾乎已經都快要猜到皇帝想要說什麼。
正所謂伴君如伴虎,當年為大商國的建立立下汗馬功勞的那些個開國元勳,這些年下來貶的貶殺的殺,就連錦衣衛的建立也與最初誅殺鹿遠鎮一案脫不了關係,經過幾代皇帝的更換,來來去去統共六家人到了天玄末年時,就還剩下了一個苟延殘喘的曲家,最後在天德帝上位之前,為了將一個完整的江山交付到自己的兒子手中,天玄帝到底是沒有放過曲家,於是,朝中為妃的打入冷宮,做錦衣衛的退居二線,為權臣者被迫提前告老還鄉——就這樣,最後一個開國元勳家族也在天德帝上位之前的幾年裡便退出了歷史舞臺。
所有人都以為這便是結局了。
然而沒想到的是,時隔幾年,如今曲家的名字又被有心人遞到了皇帝的跟前。
只見此時,天德帝似笑非笑地拎起一本在自己面前的摺子,淡淡道:“紀雲,這摺子上提到了曲朝歌的名。”
紀雲心頭狂跳,連忙拱手回道:“回稟皇上,曲朝歌如今已成都尉府上手藝師傅,只是平日裡忙的時候,幫處理些雜事,順道看看新選入的孩子合適不合適擔當罷了。”
“嗯?”天德帝卻顯得漫不經心地說了句,“他還在啊?”
這會兒更沒有人敢要說話了——如果剛才開始那氣氛還算是僵硬的話,那麼現在圍繞在整個乾清殿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白朮雖然壓根沒明白這其中的道道,但是這並不妨礙她想重新站到宮殿外頭去——
她寧願在外面被曬成王八,也不想在這兒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難受得慌。
她掀起眼皮子看了眼對面站著的老五,他似乎感覺到了白朮的目光,掀起眼皮子眨眨眼,似乎在示意白朮千萬別整么蛾子,有事留給紀雲扛——白朮收回目光,事實上,天德帝也沒給她整么蛾子的機會,在面對一室沉默之時,此時恐怕還有心情笑得出來的也就只有他自己了,只見此時這大商國最尊貴之人把玩著手中那本摺子,問完了曲朝歌,又狀似漫不經心地問:“紀雲,你還記得當年的曲妃麼?”
怎麼,今兒個是下定決心要跟曲家過不去了?
紀雲低著頭,白朮清清楚楚看見一滴豆大汗液從他額間滴落,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再開口說話時,他的聲音聽上去十分嘶啞:“回稟皇上,後宮之事,為臣……”
皇帝似乎並沒有在聽紀雲說話,他只是自顧自地擺了擺手:“我還以為她已經死了。”
紀雲道:“臣聽說,那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