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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兵不理她,八風不動的立在門口。白蓮用手撐著下巴, 考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可能性。心中暗罵管平波不按理出牌, 好歹她打敗過虎賁軍,你勸降能走點心麼!?給她點面子會死啊?氣煞人也!
梅州營的處分結果很快便傳到了虎賁軍的各個營地當中, 眾人見軍規半點情面都不講, 皆是心中一凜。尤其是對石茂勳,那可是跟著管平波起家便親帶著的嫡系。一捋到底不算, 且在北礦營校場上公開行刑。一百軍棍,打的石茂勳顏面無存, 不知何等契機方可從戰兵爬回遊擊。而他的同門們,到時只怕個個位高權重了。人生在世,最怕比較。周遭的人都沒出息,渾渾噩噩便也無甚要緊。分明是一樣的人,個個都功成名就,唯有自己一事無成,那滋味,一言難盡。
如此大事,各地知事少不得藉此宣講軍規,引人討論,加深記憶。石竹營也不例外。七嘴八舌中,唯有潘志文沉默不語。他沒想到石茂勳跌的這麼慘!虎賁軍幾年來,被撤職的人也有不少。從雲端直接扯下的,只有張金培與石茂勳兩個。
張金培是死活不肯識字,管平波拿他做筏子,警告眾人好好學習之故。他自身並未犯錯,且積累的許多功勳,身手、能力亦是不俗。眾人都知,他早晚會升上去的。越在管平波身邊呆的長,他將來就很有可能爬的越高。管平波落於紙上的《練兵概要》已值得人反覆研讀,她未曾寫出來的,又有多少?
譚元洲昔日不過一個水匪,在竇家遠不如張和泰老練,奪回梅州營的一戰,又打的何其漂亮。蓮花教固守梅州營,一夜之間全軍覆沒,不單把虎賁軍的場子找了回來,更是再一次震撼了蒼梧。
而石茂勳則不然。揹負著如此大的過錯,東山再起,談何容易。潘志文物傷其類有之,更多的卻是埋藏在內心深處、難以忽視的不安。虎賁軍內,戰兵軍規最為嚴苛,然別處也不是可肆意妄為之處。潘志文在石竹的練兵打土匪皆無錯漏,但他的弟弟……
潘志文閉上眼,有些後悔一時心軟,讓弟弟潘偉清來了石竹。彼時後勤缺人,潘偉清又長大成人,需要營生過活,便投奔了兄長來。作為家中長兄,照看弟妹實乃義不容辭的責任。
後勤添個人的小事,管平波都懶的過問,何況她還認得潘偉清。偏偏石竹興建服裝廠,須得大量從百姓手中收購麻線、麻布等物。梁州方圓上千裡,縱然有流動供銷社順手收上一點子,卻是杯水車薪,管平波也不願自家把錢賺盡,不給旁人活路。故而石竹興起了收麻線麻布的風潮。
梁州的收完了,就有人去相鄰的鶴州收,甚至翻山去黔安郡裡收。橫豎有水路,只消在各地設上一個點,自有百姓自發來交易。黔安郡的水土與飛水類似,種不得多少糧食,各色野草倒是漫山遍野的瘋漲。
聽聞苧麻這等野物如今好賣,家家戶戶都擠著往山上搶。黔安與鶴州不是虎賁軍的地盤,未曾土改,自是少不得有豪強在中間過一道。如今世道不好,生意難做,地主家也沒太多的餘糧。爭相賣麻線的結果便是難免有惡性競爭。
管平波反應極快,迅速做出指示,不許惡意壓價,以免斷了百姓生機;亦不許哄抬,省的脆弱的經濟直接泡沫破裂。於是,價格被控制在了一個區間內,微微浮動。解決了舊的問題,又來了新的問題。
衣服生產是需要時間的。即便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日消耗量就只有這麼多。有底氣的豪強商戶自不消說,大宗物品走的渠道不一樣,實乃古今皆然的道理。而小的商戶們,石竹服裝廠先買誰的,後買誰的,其中就有了講究。小本經營打的就是短平快,資金越快回籠風險就越低。價格都差不多,排隊自然靠的就是人情了。而人情又是怎麼來的?眾人皆心知肚明。
潘偉清仗著兄長的體面,正被王仲元安排在了採購的位置上。採購之肥,難以想象。連潘志文都鬧不清楚弟弟到底拿了多少回扣。貪小便宜乃人之常情,潘志文字人也時常順手而為,不過分,想來誰都不好意思計較。可潘偉清來石竹几個月,就花天酒地起來,很明顯已遠遠超出了“不過分”的範疇。潘志文想查賬,偏偏潘偉清拿的是回扣,而非虎賁軍內的資產,如何查得到?
眾人又不是瞎子,潘家原先但凡有一絲體面,也不送長子給管平波玩了。潘志文先前煩元宵囉嗦,現元宵只一個眼神,他自覺氣勢就矮了三分。有心把潘偉清打發回巴州,又怕動靜太大,反引人注意。只得私底下說了許多回,見收斂了,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