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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油的頭髮在寒風中亂舞,時不時打在陸觀頤的臉上。行動坐臥,乃至喜歡的歌曲詩詞,無一不透著一股朝陽之氣。
陸觀頤心中沒來由的生起一個念頭,或許那一夜的話,並非戲言。
封侯非我意,但願海波平。
海晏河清,天下太平,豈會是尋常人的期盼?給自己起名平波的女孩兒,談起行軍打仗就兩眼放光的女孩兒……
“喚醒百花齊開放,高歌歡慶新春來。”
陸觀頤盯著管平波的側臉,在餓殍遍地之時,作此佳句……你竟是真的,想以女子之身,登上帝王寶座!?
二房的院門近在眼前,陸觀頤忍不住問:“你哪裡來的勇氣,篤定能做成千古第一人?”
管平波略怔了怔,理解了陸觀頤話中的含義後,擲地有聲的道:“因為我是管平波。”
第42章 軍紀
嘴炮從來一文不值。管平波之所以是管平波; 不在於她有多大的野心; 而在於她總是做的比說的多。陸觀頤與她何其相似?從雲端跌落的感覺,錐心刺骨。痛苦並非來自生活條件; 而是被踐踏到泥裡的尊嚴。人為刀俎; 我為魚肉; 為了活下去; 只能不停的對著上位者孔雀開屏。管平波前世亦積極向上過,但那是因為她想; 她願意。此生卻是不得不。其差距; 不身處其中,難品箇中滋味。
近來竇家的大事,乃預備竇正豪之妻沈秋榮進門。管平波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訓新兵營。
而竇家新近做了官,更添體面。沈秋榮早預備好的嫁妝; 又添了三分。嫁妝號稱媳婦私產; 要點臉面的人家輕易不會染指。可實際上除了個別富庶繁華之地; 大多數女人的嫁妝泰半源自聘禮。故娶一回媳婦,相當於本家分一次家。對聚族而居中的小家庭而言; 娶妻無疑是從官中撈錢的最光明正大的手段。怎怨得大傢伙都想生兒子?
看著喜洋洋替兒子收拾院落的竇元福夫妻,竇宏朗唯有嘆氣。嘴上不說; 心裡著實有些慌。他女人不少,唯獨胡三娘生了一根獨苗; 再有練竹懷了一次孩子。不算以往嫌老了打發出去的; 現今院裡就有七八個; 他竟不知往哪處耕種才能抽根發芽了。可男人遇著此事,除了自家生氣,再不好訴諸於口。悶悶的回到院中,因近來多寵雪雁,習慣性往進門右拐,一頭闖進了西廂,見到了在榻上看書的陸觀頤,方驚覺管平波主奴早搬了家。
陸觀頤出身大家,極愛惜書本。端坐於書架前,拿著小鑷子一頁一頁的翻。陽光透過窗戶撒進屋內,更襯的她儀態嬌美,舉止不俗。竇宏朗只覺渾身的血液往臍下三寸湧去,連呼吸都沉重了幾許。定了定神,堆起一臉笑:“妹妹看書呢?”
陸觀頤猛的一驚,抬頭對上竇宏朗的眼。面上帶著三分笑意,眼內卻是冷如寒霜。竇宏朗這般帶著赤裸裸慾望的神情,她太熟悉。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表弟那張大旗,並不能保她平安。誰都不是傻子,世道對女人苛刻,尤其是豪門大族,把貞潔看的同命一般重。她既不肯去死,那麼誰令她生了孩子,陸家便只會捏著鼻子認誰。想要晉王那根線,做肖金桃的乾女兒,遠不如當兒媳婦來的實在。乾親隨意可認,孩子卻不可隨時生。
可肆意揮灑慾望且百利無一害之事,最難剋制。
陸觀頤腦子轉的飛快,竇家再是豪強,也沒有京中世家浮華的風氣。丫頭是用來幹活的,不是用來擺譜的。故雪雁紫鵑皆忙碌非常,常剩她一人在屋中。離她們洗衣回來還有些時候,盼著她們撞破,是再不能指望的。
竇宏朗的手已摸了上來,陸觀頤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幾寸避開。竇宏朗挨著陸觀頤坐下,看了看她正翻的書,調笑道:“妹妹看的這本詩集,我彷彿在哪處見過精裝本,改日淘換了來送妹妹。”
陸觀頤平靜而直接的道:“我來巴州有小半年,素知巴州與別處不同,最是民風開放,不拘男歡女愛的。”
竇宏朗笑道:“不知妹妹對此有何看法?”
陸觀頤淡淡的道:“我卻長於京中,積習難改。”
竇宏朗笑容一僵。
陸觀頤瞥了竇宏朗一眼道:“好女不侍二夫。洪太太雖滿心算計我,到底老爺是疼過我的。此生雖夫妻緣盡,我卻不好負了他。”
竇宏朗道:“妹妹何必自苦?”
“我不苦。”陸觀頤道,“陸家自有規矩,倘或二哥哥不容我,我也只好一根繩子懸在房樑上,以此明志了。”
竇宏朗:“……”
陸觀頤嫣然一笑:“二哥以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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