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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元福想著心中算計, 更覺不自在。父子四人收拾了番情緒,才按著廟門一一拜到。幸而今日古怪的唯有洪讓, 幾人才略略安心。
回到家中, 族人擠了一屋子。竇向東眼尖的看到了竇遜敏,忙攜了他的手, 一齊坐下, 笑問他學問如何,明歲下場考童生有無把握等話,把竇遜敏感動的差點流出兩缸淚來。周遭族人也都贊竇向東仁義,照顧族人。
這不廢話麼?死鬼竇貴光家中早沒了正經營生, 不想方設法勒掯族人就不錯了,還想他吐出什麼東西來?竇向東豪富,不在意兩個小錢,這一進一出,對比就大了。譬如族中的孤寡,今冬都得了衣裳與米糧。再有便是竇遜敏這等讀書人,額外得了一套筆墨紙硯。還在陸觀頤的提示下,特特定了幾方銅製暖硯,且細心的配上合適的小木炭,切實解決了冬日磨不開墨的問題。
竇向東掃一眼屋內,屋裡很有幾個肯讀書習武的後生,心裡十分高興。錢固然要緊,但在有了家底的今日,人才便比錢更稀奇。笑呵呵的同看上的人閒話幾句,又額外賞了許多東西。族人雖豔羨,卻也知竇向東是因本事賞人,不好爭得。見此情形,也有暗自嘆氣的,也有暗自發誓要上進的,不一而足。
女眷那處小孩子四處亂竄,更顯熱鬧。竇家三兄弟都不算能生,肖金桃看著別人家的孩子,眼熱不已,一徑拿果子與他們吃,又把零花錢,喜的孩子們團團圍著他,半日都不曾走。
突聽門外一聲斷喝:“你給我放下!”
肖金桃忙問:“外頭怎麼了?”
寶珠看了一回,笑道:“我們姨奶奶當真是上房揭瓦,跟幾個孩子混鬧,要點大炮仗玩,把二老爺臉都唬白了,惱的揪著她去堂屋了。”
練竹與陸觀頤齊齊笑了,都道:“該!”
肖金桃無奈的道:“除夕那夜裡就想放煙火,還偷偷藏了一個。她怎麼就那麼野呢?”
管平波若聽此評價,定然大呼冤枉。她就是想看看此時的火藥成分好不好!此事又不能大肆宣揚,只好裝作淘氣,總想拆幾個看起來給力的炮仗,哪裡知道竇宏朗盯的她死緊,她都躲到正院裡混在孩子中偷摸行事了,竟還讓他給逮著,真是豈有此理!
竇宏朗拎著管平波數落不停,進到屋內,把她扔到竇向東旁邊,對張和泰道:“你給我看緊了她,再讓她溜去玩炮仗,我唯你是問!”
管平波:“……”
竇向東不厚道的笑:“你不知道,放煙火的火藥同放槍的不一樣,你想偷著拆煙火裡的是不中用的。都叫你老實點,偏不信。再淘氣,你老倌可要打你了。”
管平波撇嘴:“他打的過我嗎?”
竇宏朗照著她的後腦勺就給了一下:“你再嘟囔一句試試?”
管平波不情不願的閉嘴了。
竇元福對老三竇崇成笑道:“看我們老二,跟帶閨女似的,操不完的心。”
竇崇成近來被兩座大山死死壓著,心中不爽,亦假笑道:“二哥是憐香惜玉,我們再不能的。”
竇宏朗早嚐到了甜頭,他爹是真疼管平波,白狐狸毛多難得的東西,就與了她做斗篷。雖是經他母親的手賞下,長眼睛的哪個不知。故他更要加重寵愛,一則討好父親,二則也是堵眾人的嘴。但凡男人,倘或真跟哪個女人好上了,難免有佔有慾。他當著父親的面秀恩愛,父親無動於衷,時不時笑話兩句,眾人便知竇向東單純疼晚輩,而非生出齷齪心思了。何況管平波叫的好聽是姨奶奶,實則是個丫頭,父親討了過去也是有的。既不動,便是無事。
時下男女分了內外,聊的話題便不同。竇向東在威風堂,肖金桃則是在後頭的正屋。管平波一個女眷滾在男人堆裡,好不無聊。她不是接不上男人的話,只沒必要時時刷存在感。呆了半日,離開竇向東邊上的座位,走到竇宏朗跟前扯了扯袖子道:“老倌,我去後頭找姐姐玩。”
竇宏朗板著臉道:“再不許碰炮仗了。”
管平波蔫頭耷腦的答應著,竇宏朗又令張和泰送她過去,不放她有任何可乘之機。管平波暗自撇嘴,演太過就不像了好麼!她是小老婆,不是小閨女,你行為錯亂了喂!
眾人一直嬉鬧到天黑盡,才慢慢散去。橫豎島上沒有宵禁,娃娃們打著各色燈籠,在路上瘋跑。吃飽喝足的族人剔著牙,慢悠悠的往家中晃。今日竇宏朗狠表現了一回,路上就有人閒話,都道管姨奶奶如何受寵,預備叫女人們過兩日再去請安套近乎。
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