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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蜂還能說什麼?只得乖乖的跟著管平波一行下山。行了二百來步,終是忍不住問道:“梅山蠻極難對付,奶奶是怎生打下來的?”
管平波輕描淡寫的道:“他們餓的眼睛發綠,我扔了好幾十包油渣,他們就亂了手腳,再用肉餈粑絆住他們,我們的人一徑殺進去,也就得手了。”
馬蜂瞪大眼,還能這樣打仗啊!?
管平波繃不住笑了,要不後世的人怎麼老愛說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呢?這一招流氓打法,戰爭史必學!
兩日功夫把竇家兩月沒法子的事利落幹了,馬蜂著實服氣。見管平波面上熱絡,索性放開問道:“礦山開工了麼?”
管平波笑笑說:“開了,我不懂挖礦,又不懂本地方言,正愁沒人使,你倒撞了上來。”
馬蜂摸不準管平波的態度,越發覺得她心機深沉。未免自己露陷,十分謹慎。雙方彼此防備,有一搭沒一搭說著不相干的閒話。一行人好容易走到城內,天已是擦黑。彼時的百姓捨不得點燈,多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到了這般時候,差不多的人家都吃完了晚飯,在廊下街頭歇一陣子,就要吹燈睡覺。故此時城中該漸漸安靜才是,卻是嘈雜聲遠遠傳來,不知又發生了何事。
辨了好一番聲音的方向,管平波皺了皺眉,二話不說帶著人就往被他們當臨時住所的劉大戶家急行而去。到巷子口,果見烏央烏央的壯漢裡三層外三層圍的嚴嚴實實。一個個拿著鐮刀鋤頭,對著裡頭,叫罵不絕。還有好些壯碩的女人助陣。
管平波的第一反應竟是,不愧是產鐵的地界,居然個個都有鐵農具!若是能普及開來,糧食產量只怕要翻番!
譚元洲知道馬蜂最熟飛水,扭頭問道:“怎麼回事?”
馬蜂在巷口聽了一陣,才道:“宗族鬧事。在喊叫你們交出甚張四妹,他們要正家法。”
管平波聽著冷笑:“張家人?”
馬蜂道:“那便不知了。”
李修傑滿頭霧水:“營長,裡頭的兄弟們怎地沒有動靜?沒出事吧?”
裡頭的韋高義與石茂勳正抓狂呢!面對一群農民,不知該不該開門迎敵。這要是衝出去了,就難免有死傷。果真兩邊對上,外頭少說得死十幾二十個人。老虎營的教育裡,最重百姓。是以留守的兩位長官全不知如何應對,連李玉嬌都沒了主意。
張四妹聽得外頭的叫罵,嚇的臉色發白、渾身發顫。孫張兩家,數代比鄰而居,最是親厚,故她才嫁給了孫梁勝為妻。此時兩族人並做一處,二三百精壯漢子堵了門,如何是好?她自是不想死的,何況叫族人抓了回去,且不知要怎生受辱。想到此處,她悄悄拿了把剪子藏在了衣裳裡,果真不幸落入那般田地,爽快結果了自己,省的遭罪。
天色越來越暗,孫張兩家罵聲震天。見老虎營只管縮在院裡,越發壯了聲勢,哐哐的砸起門來!韋高義立刻喊:“集合!”
本就等在院中的戰兵迅速排好佇列,韋高義一連串的命令脫口而出:“一局一二旗隊守前門,三四旗隊守後門!”
“三局一二旗隊上箭樓,三旗隊待命!”
“輜重隊灌好水缸、備好鍋碗瓢盆,準備隨時滅火。”
頓了頓,又道:“李隊長!”
李玉嬌清脆的應了聲:“到!”
韋高義看向李玉嬌:“督戰拜託你了!”
李玉嬌點點頭。老虎營全營進入戒備。
滿腦子經典戰役的管平波從來不敢輕敵,訓練戰兵時,張嘴不是“未算勝先算敗”便是“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故韋高義即便明知道外頭僅僅是些農民,在鴛鴦陣前不堪一擊,也沒有絲毫大意。何況但凡雄師,無不是屍山血海中殺出。孫張兩家真敢衝進門,韋高義正好拿來練了兵!
一群人湊在一起,最容易喪失理智。本是因自家親族莫名被殺,怕在縣裡抬不起頭,遭人欺辱,遂來示威。然兩家子血氣方剛的青年湊在一處,你一言我一語,情緒節節攀升。老虎營一日內把城內地主打個翹死的事全丟在了腦後頭,滿心想的是打贏了宅子內的人,不獨可以在四里八鄉抖威風,爭水的時候無人敢惹;更要緊的是劉大戶家宅鉅富,一張架子床就值幾十上百兩,順手牽些汝窯瓶子青花碟子回去,就是一注財;還有那聯想力豐富的,想起城中花魁的絕色風情,好懸沒噴出鼻血來。待有人哐當一砸門,青壯們登時熱血沸騰,一個個化作了青天,要把那膽敢逆綱常的賤婦拖出來活活打死,才叫正了一地的風俗!
飛水話本就奇吵無比,一群人哇啦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