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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的聽覺尤其敏感,故孔彰壓低著聲線,用西姜話敘述著南下的見聞。
直到有人來回:“駙馬,老太太聽說你回來了,請你去上房說話。”
孔彰沒回答,靜靜的把巴特兒全身的毛都刷過一遍,才道:“一身風塵,見長輩不敬,我去換個衣裳。”
這是規矩,僕從只得行禮告退。
孔彰回到其母居住的院中,陸氏早迎了出來。
皇家地位超然,尚主之後,便是母親,也得朝兒子見禮。
孔彰忙扶起陸氏,笑問道:“母親可好?”
陸氏笑了笑:“我很好,倒是你,出了一趟遠門累不累?”
“不累。”
孔彰笑著答了一句,攜著母親的手,往屋內走去。
丫頭們打簾子的打簾子,端水的端水,安靜而有序的忙碌著。
孔彰跑馬跑的一身的灰,陸氏便道:“既回來了,少不得見見長輩,你先去梳洗,回頭我們再說話。”
孔彰點點頭,自回房洗漱。
常在軍中之人,最是利落。
不多時孔彰換了家常衣裳,隨意披散著長髮,徑自走到陸氏房中,果然見地毯上趴著兩個粉雕玉琢的娃娃。
一手一個撈起,拿鬍子蹭他們細嫩的臉頰:“想爹爹了沒有?”
陸氏忙道:“仔細把他們弄哭了!”
話音未落,一個肉呼呼的小掌直招呼在孔彰臉上,隨即抓住孔彰的鼻子,咯咯笑起來。
孔彰不躲不閃,反用額頭抵住兒子的額頭扮鬼臉逗他做耍。
哪知另一隻肉呼呼的小手也不安分,孔彰頭髮登時落入魔掌,扯的他齜牙咧嘴:“阿嫻的力氣怎地這般大了!”
陸氏笑道:“正說像你呢,走到哪兒砸到哪兒,家裡的東西沒一個好的。
你說她一個姑娘家,將來如何嫁的出去!”
孔彰與女兒奮鬥了半日,才把頭髮解救出來,笑道:“怕什麼,她娘那麼兇,不一樣嫁出去了。”
又對女兒香了一口,“我們阿嫻才不怕嫁不出去,哦!”
兩歲多的孩子,說話還不利索。
尤其是孔博與孔嫻,同時學著西姜話、西垂方言與官話,更是學的遲,嘴裡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說甚,唯有他們姐弟兩個方能聽懂彼此。
孔彰抱著兩個孩子,在屋裡繞著圈做耍。
忽聽一聲輕響,卻是孔嫻的髮髻鬆了一邊,頭上的嵌紅寶石的鏤雕金鈴鐺掉在了地上。
丫頭忙撿起,就著孔彰的手,替孔嫻細細戴上。
鈴鐺大氣粗獷,一看就不是中原的風格。
孔彰好奇的問道:“是阿孃送來的嗎?”
陸氏點頭:“年前送到的,還有許多物事,有你喜歡的,我都撿出來了。”
帶著孩子,就別想有好生說話的時候,孔彰想與母親閒話幾句,兩個孩子卻在他懷裡不住的扭。
只得放回地毯上,同他們耍起了拍手的遊戲。
不一時,兩個孩子耍賴,齊齊倒在地毯上,不肯起來。
孩子的肚皮異常柔軟,孔彰張開手指撓著,把兩個孩子逗的咯咯直笑。
正玩的高興,外頭來報:“駙馬,公主使人來接你了。”
孔彰笑容一斂,整個人都冰了。
陸氏眼睛發酸,知道孔彰不願,強擠出一個笑容道:“那你快去吧,休讓公主久等。”
孔彰坐在地毯上,低聲吩咐丫頭:“替我梳頭。”
陸氏卻接過丫頭的梳子,一下一下的替兒子梳著頭髮。
褐色的長髮打著卷兒,又細又軟。
看著背對著自己的兒子,陸氏難以抑制的心酸。
都說孤兒寡母遭人欺,孔彰卻是從未受過半分委屈。
姜戎有許多部族,西姜是其中一支。
原在更西邊,卻是慢慢的往東滲透,都城都遷至了阿速衛。
說是朝廷的地盤,卻早已易主。
孔彰兩歲喪父,遺折送往京中就要半年。
原以為要受盡磋磨,卻也不知怎地,孔彰就在街上與西姜單于的女兒玩在了一處。
孔彰小時候生的極好,雪白的肌膚,碧綠的眼,最合姜戎人的眼緣。
從此,她們母子二人被攏在了西姜單于的羽翼下,孔彰以四歲稚子之齡襲正三品衛指揮使。
失去生母與父親的時候,孔彰還不記事兒。
兩歲以後的生